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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天更冷了。
酒肆后面的厨房里,一盏蜡烛燃烧着。
斑驳的墙面上,倒映出瘦削的影子。
戚昔坐在灶台前,一边烤火,一边做晚饭。
这里的人习惯一天吃两顿。早饭吃得晚,第二顿都是下午了。
戚昔习惯了一日三餐,所以关店门后,还要做点吃食填饱肚子。
灶孔里的火大,锅里的水一下子烧开了。
戚昔将切好的红薯块放下去。精米混合着白糯的红薯,没一会儿便浓稠得能牵丝。
菜是今日留出来的卤猪头肉,再做一个清炒白菜。这就是今日的晚饭。
酒铺的后厨很大,里面搁着一张小桌子。
戚昔就坐在桌边,配着菜,喝了大半碗的粥。
窗外北风呼啸,如荒原巨兽,拉长声音嘶吼。烛光也跟着明明灭灭。
戚昔听着这惊心动魄的声音,思索着如何给邻居们回礼。
这事宜早不宜迟,他打算明日出去看看。
房顶上,啪嗒落雪的声音大了。听着像小石子儿砸上来似的,密集又迅速。
戚昔快速被厨房收拾了,然后就着另一口大锅里温着的热水,照旧泡了个舒服的澡才回屋睡觉。
晚上,房顶上叮铃哐啷的声音不断。
戚昔翻来覆去,睡得不怎么安稳。
到第二日,窗外大亮,好似重新落下阳光。
刚辰时末,戚昔这会儿难得睡沉。
忽然,一声悲痛的哭嚎响起。如穿云裂石,响彻云霄。
戚昔猛然一颤,睁开了眼。
他凝神细听,才听到悲泣的嚎叫声不止一处。一声两声,是散落在酒肆四面八方的无数人在哭喊。
戚昔快速下床,前头铺子的门此时也被急促地拍响。
戚昔动作稍快,站起来时头又晕了一瞬。他微恼,手扶着门缓缓,才拉开。
入目,他瞳孔一缩。
门外的雪,已经堆积了半个门高。
徘徊在屋外的风轰的一声灌入,源源不断的哭泣声被携带而来,从他耳畔掠过。
他心上一沉,只浮现出两个字——雪灾。
“戚老板!”
“小公子,戚老板!”
听着是对面包子铺大娘的声音,戚昔站在这腿高的雪后,提起声音回:“我在!”
那边安静一瞬,继而声音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