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见到小孩美滋滋地数着铜板,又小心地叠起来。
戚昔唇角微弯。
罢了,认出来就认出来吧。
*
此后每天,小孩都会早早地过来。
说是来玩儿,实际上他会主动地做好些事情。
有时候还会为了不在戚昔这里吃饭,而自己带点粗硬馒头过来。
戚昔无法,只得拉着他谈一谈。
“你现在年纪小,我不雇你做事儿。但是你来店里日常跟着我忙着,便也是做了活儿的。我包你吃一顿饭,当交换如何?”
小孩却摇头坚持:“哥哥之前帮了我,我帮哥哥是应该的。”
戚昔:“就当是我请?”
小孩:“爷爷说不能吃白饭。”
戚昔:“你在店里帮了我忙,我请你吃饭,不算吃白饭。”
小孩被他一绕,挠着脑袋:“是吗?”
戚昔弯眼,揉揉他脑袋:“那边这么说好了。”
铁树觉得怪怪的,结果还是傻傻地点了头。
如此,后头来的客人便每天也看到酒肆里面乐乐呵呵,像蜜蜂一样四处转悠的小孩。
时间长了,他们也知道戚老板身边有个伴儿,也都跟着戚昔叫他小孩。
*
渐渐的,酒肆开到了十二月中旬。
不知道是不是病得重了,戚昔的食量迅速减少。几乎到了闻着饭的味道便要到后头去吐一吐的程度。
他日日小心,不想在人前表露。但还是被小孩撞见过两次。
戚昔每次看着泪眼汪汪的小人,不禁都有些愧疚。
吃不好也睡不好,戚昔的身体每况愈下。
即使在屋子里呆着,戚昔穿的衣服也越来越多。且动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渐渐的,有细心的客人也发现了不对。
偶尔他们会问候几句,戚昔也说没事。
多的,则是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私底下说:“戚老板这酒肆怕是要关门了。”
戚昔自然听不到这些议论。
但是他也确实打算关门了。
店里剩余的酒已经卖得差不多,戚昔也没有自己酿酒,继续做下去也拿不出东西。
且每日精神不济,自己看店也有些吃力。
临近年关,来的客人渐渐少了。
大家都忙着准备年货,收拾屋子好过年。
而那些在雪灾里倒了房子的人,身体差不多养好了,也同样开开心心在官府提供居住的地方各家团圆。
距离关门的最后几天,戚昔没让小孩来。他自己慢慢收拾着铺子,等着客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