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默默不语,时间和空间都凝滞了。
又过了片刻,红翘的身体开始发抖,接着站起身来抬起头,满面的泪水冲着酆荼青冷笑道:“酆荼青,你知道吗,你是个混蛋!我瞎了眼盲了心会喜欢上你,你虽是个女子,却比那些臭男人狠毒百倍!你走吧,再也不要来了,此后你我如同陌路,你再也用不着厌烦我了,我也用不着为你流泪了。”倒退几步,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酆荼青听了红翘决绝的话,觉得自己的心被刀割着,酆荼青就这么看着红翘,想要把她看进心里。她第一次这么清醒的看待眼前这个姑娘,她是多么的尖锐啊,可在自己面前又是这样的柔弱而无辜,大红裙子铺在地上,像是一朵红莲花,而红翘则像是莲中的精魅,自己是那样的可恶,在这个女子面前是那样的污浊不堪,自己是应当自卑的,应当仰视她的。可是,自己却这样傲然的立着,她则低垂着头,像是被风霜打了,现出哀婉凄绝的样子。自己就是那残酷的刽子手,在她的心上肆意的羞辱。
红翘又开口,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酆荼青痴呆呆的向门口移了两步。
红翘的手握了握,又松开。
酆荼青道:“我走了。”
红翘毫无情感的语调:“不送。”
酆荼青拖着没有灵魂的肉体又移了两步,语调空灵,像是要解释什么,又像是屈从于命运的无奈,道:“红翘,情之一字,我……我也无能为力。”
红翘冷笑两声。
酆荼青张了张口,却觉得自己像是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抬脚迈出了门。听见背后红翘的哭声。
酆荼青走出红翘的房门看见那个王珍靠在门口的墙上,一脸的痛惜怜悯,酆荼青这才突然想起,怪不得这人看着脸熟,原来与他还真有一面之缘,原来这王珍就是红翘选才郎那日被选中的书生,当日邱完和她躲在屏风之后看着红翘将这个人迷得满心痴狂,自己躲在屏风后暗笑,记得当日这个人还大发狂言要金榜题名之后过来迎娶,如今看来这人是落了榜了,不过对红翘也是一片痴心。
酆荼青道:“王珍,如果你对红翘是真心实意的就好好照顾她。”
王珍恭敬的对酆荼青施了一礼,那是谢她为红翘解了围,但语气倨傲,态度充满厌恶和蔑视,道:“王珍自然对红翘小姐是真心实意,若有一日得佳人垂怜,必然会待之如珠如宝,不会像一些心盲目盲之人不知珍惜,这就不必酆小姐操心了。”看来,他这是为红翘抱不平了。
酆荼青也不以为意,道:“我说的自然做到,我会送红翘去江南,亦会保证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但能不能赢得佳人芳心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说完,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再最后看一眼红翘,终究也只是叹了口气便离开。
酆荼青低垂着头回到府中,这一趟让她疲惫也让她一身轻松,不得不说红翘也算是压在她心上的一块儿大石,毕竟几个月的相处,多是吵闹但也不乏开心,如今这般解决,虽然不尽人意但也没有更合适的方法了。不知不觉已然走到自己院中,桑玉正神情忐忑的等着她,似乎有什么想问又不敢问的话。
酆荼青道:“我帮她赎了身。”
桑玉愣了一下,道:“哦。”
酆荼青闭着眼似乎不愿再多谈红翘的事情了,桑玉咬了咬牙问:“那你和夫人……”
酆荼青猛然睁开眼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你看到的是怎么样的那就是怎么样的。我不想听你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桑玉惴惴道:“不,我不想对你指责什么,我只是想问,那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