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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沒看着自己的脚,问:“今天套上鞋子还能跳舞吗?”
“要是你以后还想走路的话,最好坐在轮椅上别落地。”医生道,“幸好你反应得快,不然情况就危险了。你脸色很差,要不要我打电话给谢先生?”
“不需要。”林沒道。
他有什么资格让谢在苑回来?谢在苑都没告诉他这里有玻璃的必要。
心知对方绝对是无意导致这个结果,林沒还是难免有些怨念,自己为他考虑周全,他连提醒都没一声,是一点也不上心。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林沒坐在沙发上,是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他是C位,当下不可能重新排位置,还有他的个人舞台,要用什么替代?
本来队友就对他的缺席心里膈应,这样一来,更加对他有气。不管怎么样,搞出这样的意外就是他的错。
他是真的不知所措了,昨天的通宵排练毫无意义,接下来在网上骂他的人则会变本加厉。
今年二十二的他还做不到对这种打击风轻云淡,可除了独自难过以外,林沒什么也做不了。
磨蹭到公司派车来接他,见到他脚上的伤,当场所有人陷入了沉默,不光是队友,连台下他的粉丝都惊呆了。
他不停地道歉,即便医生让他千万别站起来,他还是撑着左腿颤颤悠悠地站起来,一连鞠躬三次。
在开场亮相以后,林沒回到后台,被告知个人舞台将要变成互动问答。经纪人不多怪他,也没问其中缘由,就是沉默着。
另外五个队友都上台了,只有他待在这里,这时开始有送花的来休息室里,有个人搬了一大捧玫瑰花来,经纪人呵斥:“这里有规矩,不让送那么大的。”
“呃,这是谢总今天早上让我准备的,说一定要送到林先生手上。”
她这么讲完,经纪人看清对方不是花店员工,是谢在苑的秘书,心里再不满意也强行压了下去,圆滑地换了副笑脸:“谢总今天来了?”
“他忙完以后是到这里来了,我问一下他具体在哪个位置。”秘书说。
一脸茫然的林沒终于有了点回应,喃喃:“我不想知道。”
他沙哑地出声,并且神情恍惚,经纪人和秘书不敢多聊,休息室再次安静下来。
林沒浑浑噩噩在这里听了一个半小时的音乐,舞台的欢呼声似乎要把场馆的顶给掀了,然而这些与他无关,他是来扫兴的。
轮到他上场,他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大家都在等他缓和气氛,可他一时间没说话。
他被谢在苑无意之间伤害过后,又被谢在苑无意之间给了一块糖,他恐惧此刻的这种感觉,但又仿佛似曾相识不止一次。
以前应该有过,以前一定有过,是每一周都会发生,每个月都要重复,因为冲击不够大,便被他轻易忘掉。
林沒把话筒抬起来,他闭上眼睛,面对全场探究的目光,说:“对不起。”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反反复复道歉那么多次,明明有些话要是说得太多,就会差了点味道。
开场是向为他而来的粉丝说的,现在是对他自己说的。
诸多饱含爱意的视线跟随着他,其中不包括谢在苑,他却因为谢在苑而愧对那么多人。
再伤心有什么用,他敢笃定,过不久自己会把这件事也忘掉,在对谢在苑强烈的爱意之下,这些起伏太平淡。
他意识到这样不好,可没办法改掉了。
前所未有的羞耻感浸没了自己,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林沒把话筒放下去,抬起胳膊掩住了脸,在千万人面前先是眼眶泛红,他侧过头眨了眨眼睛,泪水顺着弧度姣好的侧脸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