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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倾脑中只不断闪过他与祁月在竹屋的一年时光,哪怕是矛盾不已、备受折磨的一年,哪怕是他费尽心思、趁虚而入偷来、骗来的一年,那也是他与祁月的好光景。
或者,只是他一个人的好光景。
也足够了。
独孤倾坠入湖里时,心中一阵刺痛。
他与祁月开始于此,如今便也葬送于此。
祁月,我没欠你什么了。
独孤倾闭上了眼睛,像一瓣跌落入尘的白芍药花,被妖治的红色绸缎萦绕在其中,缓缓沉了下去。
第十九章
独孤倾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冰冷漫长又诞罔的梦,梦中身上隐隐作痛,心口也被一刀刀剜下去,一切感官都是模糊朦胧。
独孤倾醒来时,只觉得眼睛并不想睁开,围攻着他视线的光亮太刺目了。独孤倾缓慢地睁开双眼,意识逐渐回笼,首先侵袭上来的便是胸前剧烈的刺痛,像有千万根针齐发而来。
独孤倾咬牙坐起,眼神空洞地望着床边趴睡着的人。
他慢慢垂了垂眼皮,吃力地下床。
祁月便在这时醒了,他听见动静,立马睁眼,看见已经坐在床榻边的人时,霎时间眼睛都亮了,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片刻,祁月的眼神变得复杂而深沉,甚至很是慌乱。
“这是在哪?”独孤倾开口时,听见的是自己也陌生的沙哑嗓音。
祁月喉结动了动,半响道:“隐别山。”
独孤倾听后默了默,没什么表情,便要起身。
祁月连忙上前扶住他,将他按住:“你伤得很严重,别乱动。”
独孤倾也真的不动了,继续问:“我躺了多久?”
祁月哽了哽喉咙:“今天是第五十三天了。”
独孤倾便不再说话,他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憔悴,但并不狼狈,衬托得面容更加清艳绝尘显然是被人一直很好的照料着。
独孤倾只短暂的醒来了两个时辰,接着便被祁月抱回床上躺着又睡着了。
之后的三天里,独孤倾醒来的时间都不长,但慢慢边久,频次增加。他对祁月堪称无微不至的照顾没有表示,不拒绝,也不是接受,只是任人“摆布”。
这期间他没有见到过别人。
这日,晨光微熹,独孤倾感觉到身边的人松开了他,翻身下床出了门之后,也跟着起来。
祁月满意地端着手里的早膳进来时,看见独孤倾一动不动地靠坐在床边,放低声音说:“醒了?我做好了……”
“祁月。”独孤倾打断他。
祁月愣住,抬眼看他,心突然咯噔一下,然后变得空落落的,祁月有些手足无措地凝视着独孤倾。
独孤倾避开他的目光,轻声说:“让阿河来见我,别浪费掉你的时间了。”
第二十章
祁月不敢再违逆独孤倾的意思。
失忆了的祁月可以死皮赖脸地跟独孤倾撒娇,为所欲为;从前没失忆的祁月把独孤倾视为卑鄙小人之辈,甚至在再度失忆之时,那样伤害过他。
祁月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哪怕痛苦万分,也只能沉默受着,满足独孤倾的所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