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倾曾经以为,他是不会太贪心的。如若被人寻了来,或是祁月自行恢复了记忆,他是不会拦着的。
可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贪心。
他自然希望早日杀了独孤付,让祁月把月悬阁夺回来,可又希望他能继续这般待在祁月身边。
朝夕相处以来的所有柔情蜜意已经一丝丝、一缕缕地缠上了他,将他的心蚕食包裹,这颗心早已揣在了祁月手里。而独孤倾的心也早就认定,祁月是他的。
他太贪心了。
独孤倾拿来新的衣裳放在一边,将坐在椅子上的人拉了起来:“换身衣裳,都脏了。”
祁月笑意吟吟地站起来,已经从刚刚的惊慌失措里调整了过来,他两手一张,悠哉地看向独孤倾。
独孤倾熟练地将他腰带解开,柔若无骨的指尖划过他的胸膛,将外衫褪下。
他边替人换衣服,边说:“月月,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就回屋里练字吧。”
又立即说道:“不过我不会不在了。”
祁月看向他,食指触了触那两瓣软润的唇,撇嘴道:“你不下山了吗?那我不是就吃不到那些好吃的了。”
独孤倾笑了笑:“不会的。”
祁月不是会深究细节的人,他听见“不会”便很高兴,吃饱喝足,换好衣服后又接着跑出去练字去了。
独孤倾看着祁月的背影,那股慌乱不安的感觉从他回来起,知道有人已经找到了这里之后,便从未消失过。
他突然想到,这一年来的祁月是不是也是这样,甚至更甚,像是本不该飘荡在茫茫大海中的一片浮萍,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要去何处。
原本执剑天涯的天之骄子,如今却脆弱不堪,连对跪在脚下的随从都只有畏惧。
正因为如此,祁月只能全心全意的依赖于他,所有的柔情蜜意不过是他乘人之危的一厢情愿。
独孤倾心如刀割,却不愿意主动放手。若无这股荒唐偏执的执念,祁月早就葬身湖底了。
如同在寒心湖的那一晚,他筋疲力尽也放不开祁月的手,他要把他带上来,救活他。
独孤倾要他。
祁天带人蹲在这竹屋附近已经一月有余,而且还得隔得很远。独孤倾反应灵敏,若离得太近,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一个月来独孤倾再也没下过山。只看见如今朝凤百花处的管事、独孤倾的贴身侍卫来过几趟,每次不是送些飘香十里远的吃食就是文房四宝这些。看得祁天瞠目结舌,满是疑虑。
所以独孤倾闭关是假,控制着他家公子是真?
可看着怎么那么不对劲,从前祁月提起独孤倾就只有嗤之以鼻,只差短兵相见,如今远远望去,他家月公子跟独孤倾不但相处自如,还有说有笑?
祁天将这些全部说与教中老先生听后,“公子许是失忆了”几个字钻入脑中,他琢磨又琢磨,想找到一个解此困局之法。
这天,祁月朦朦胧胧睁开眼时,怀里的人还阖着眼在熟睡中。
被中两人都赤条条的,祁月低头亲了亲大美人的额间,将他睡得有些凌乱的青丝顺了顺。
昨夜闹腾得太凶,把大美人给累着了,最后都生他的气不让再近身,这不是等睡着了他才敢去搂着人家。
祁月轻轻抽出身子下了床,穿上衣服后做贼般打开门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