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涟满心忐忑的出了马车——已经出城很久了,姐姐她们应该知道他出事了吧?
握紧依旧有些弄不清楚状况的玉奴,清涟定了定神,才对面前一身黑衣面容平板的没有一丝表情的女子开口:“我爹呢?”
“请公子随我来。”那女子的声音也是平平淡淡无一丝起伏的,不过她话一说完就转身向前走。
冯清涟这才注意到,自己此刻身处一个农家小院内。
虽然不晓得这些黑衣女子掳了自己来是要做什么,可从话语里清涟也能知道,菡萏也在她们手里,此刻看着黑衣女子当先走去,他虽然害怕万分,却依然跟了过去。
“清涟啊,我可怜的孩儿……为父的想死你了……”刚一入屋,清涟还没来得及看清都有什么人,便猛的被人抱住了,耳边的哭喊声极是熟悉,是菡萏。
虽然菡萏对清涟一向不好,可此刻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是被人掳了来,清涟心内的忐忑在听到菡萏的哭喊声时,还是不自觉的消减了好些。
“爹爹?”清涟轻声询问。
“是我,是我,我可怜的孩儿啊……为父想你啊……
110、心冷。。。
再见不到你,为父的也不要活了……你那狠心的娘啊,怎么就生生的把你从为父身边夺走了啊……你好歹也是为父身上的一块肉啊,怎的猛不丁儿就成了别人的儿子啊……”菡萏的哭声凄惨万分,仿佛痛断肝肠一般。
听着他的哭声,清涟心里也不由得痛楚起来——他微微咬着嘴唇,说不出来心里到底是痛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
菡萏此刻悲惨的哭声,究竟是因为失去了儿子还是因为失去儿子之后在安王府无可傍身?清涟不争,却不代表他不懂人心,更何况菡萏在他面前一向毫无掩饰……
不过,毕竟清涟还是牵挂着生身的父亲,此刻看到他脸色红润、精神也不错,心里终究是宽泛了些。
“爹爹,儿子不是好好的在您身边么?还有,您不是在别庄休养么?怎么到了这里?”打起精神,冯清涟扶着菡萏走到厅前坐下,他此刻一头雾水,得从菡萏这里先弄明白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境况才行。
“别庄休养?!”菡萏抹了一把眼泪——其实他压根儿就没流几滴泪——恨恨的开口,“说的好听!还不是把我发配到庄子里囚禁起来了?吃的没有喝的没有,就连衣裳钗子,都没给我留下!清涟啊,爹爹委屈啊……”
听着菡萏一声接一声的号啕,喋喋不休的说冯家如何苛待了他——冯清涟只觉得心里刚升起来的几分暖意再度冰冷起来:苛待?城郊的庄子,清涟是去过的,自然是比不上京内安王府奢华,可却也是雅致的很;还有吃穿用度,虽然说冯启礼恼怒他,喝令免了他等同侧君的待遇,可不管是之前管家的郑默言还是如今的清涟,都还是依着侧君的例,并没有薄待了他……
三皇女透过窗户看着厅内的少年——几个月不见,他似乎是变了些,依然清淡如水,却平添了一份自信、一份沉稳,更加清丽也更加耀目了。
不知道怎的,她忽然就想着,一定要把这个少年留在身边,一辈子好好的宠他……
不是为了安王府的支持,而是她真的,对这个少年动心了。
这个如同一泓清溪般的少年,仅仅是这般看着,就让她那颗因为皇位之争而焦躁纷烦的心,渐渐的宁帖起来。
这样的少年,生来便应该是她的!孙琳不过是个武妇罢了,何德何能拥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