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守卫看了维克托一眼,又不忍直视般的扭过了头:“行吧,先识别下面部,最近有两个通缉犯,上面查的严……”
果然。我猛地扑上前,抱住了守卫的手臂,尖声哭道:“求您了!来不及了!!我弟弟……”
那守卫被我猛的一撞,踉跄了一下,气的抬手就要打,被另一个拦住了:“行了,何必为难女人呢,这满脸血和泪的,能扫出什么来,放他们过去吧。”
那守卫啐了口,说了声算了,满脸不爽的示意我们过去。我忙不迭的道谢,扶着维克托,艰难的一步步走了过去,深夜的街道还有些人声和灯光,我拐进了一条小巷子,脸上哭丧着的表情瞬间消失,在昏暗的光影中变成一片冷漠。
维克托垂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真会骗人。”
我没有回答,走了两步,敲开了一家隐蔽的小旅馆的门,在店主惊叫出声前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的威胁道:“要是敢叫出声,我就拧断你的脖子。现在,给我开个房间,再找个最好的医生,让他带着最好的治疗仪过来,越快越好,听懂了吗?”
大胡子店主点了点头,被我放开后惊魂未定的抚了抚胸口,让我们进来了。我盯着他打电话叫医生,又把维克托抱到了房间的床上。等待医生到来的时间如此漫长,我和店主都一头的汗,我是急得,他是被我吓的。
维克托的脸色已经有些潮红,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他开始发烧,意识有些不清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看着我,眼中的愤怒和阴郁的消失了,就那么柔软的看着我,像个真正的小孩,痛的呼吸急促,难受的皱着眉。
我被他看的胸口紧缩,想避又不忍避开那目光。几乎喘不过气的时候,医生终于到了。我退到一边,看他们在维克托身上忙活了不知多久,我的腿快要僵硬的时候,医生终于长吁了口气,直起身来道:“好了。”
我腿一软,虚脱一般,几乎丢脸的跪下去。
“我给你留下点药,定期换,他的危险期还没有过去,看高烧能不能退吧。这孩子体质不错,能退烧就没什么事了。”医生叮嘱了我一通就走了,店主帮我垫付了医药费,虽然长了满脸的大胡子,却同情心泛滥的样子,好像完全忘了我掐着脖子威胁他的事,让我们先静养着,就掩上门出去了。
终于有了短暂的喘息余地后,我走到维克托床前,跪了下去,无力的靠在床板上,看着他微张着的苍白的唇,紧闭的眼,和汗湿着贴在额前的头发。
黯淡的天光从窗户打在了他脸上,天边已经泛白了。一夜过去了。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经历过的最漫长,最煎熬的一夜。
少年修长瘦削的手无力的垂在床边,苍白的毫无血色,除了手指,上面都是层层缠绕的绷带。我瞥过一眼,那上面被啃咬的几乎只剩白骨。
我想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自己的手却颤抖的难以抑制。触碰到那冰冷手指的一瞬,我的眼泪终于决堤般的滑落了下来,就那么牵着他的一根手指,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语无伦次的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胡乱用胳膊去擦丢脸的眼泪,咬着唇还是止不住细碎的呜咽。眼前模糊一片,我用另一只手狠狠按上了自己的眼睛,咬着牙,一句一句的重复,好像这样就能弥补些内心满胀到炸裂的愧疚和自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明明……不想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
我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闭上了肿痛的眼睛。如果能就此陷入黑暗的深渊,也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第13章13
维克托整整烧了三天,我不敢,也不能带他去医院。我们一旦被认出来,情况只会更糟。
他难受的时候会喊里斯,我靠在床边迷迷糊糊的惊醒,抓住他的手安抚,他又慢慢的睡过去,很久之后我的头开始一点一点的时候,好像听到他叫了声亚连,又好像没有。
直到第四天的清晨,他才清醒过来,我把水沾到他唇上,医生来了后说危险期大概度过了,之后要卧床静养。他留下了治疗仪,但当我揭开维克托的绷带的时候,浅些的伤口已经出现了肉粉色的皮肉,裸露的白骨也被狰狞的疤痕覆盖了起来。
我拿着绷带愣了很久,不过短短三天,这样的愈合速度,足以证明维克托的基因绝对在A级以上。
我想到里斯之前提过的基因觉醒的测评,维克托本来会去参加,然后理所当然的风光无限的进入军校学习。但是现在,我要怎么让他进去呢?
没有身份,没有居所,我该怎么让这个男孩在帝都生活下去?
不提这些,眼前最迫切的医药费我都出不起。店主帮我垫付了一些,但随后的开销并不少。我在被通缉,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被发现的风险,一旦被发现,我无法丢下维克托独自逃走。
但是,当我一天没有合眼,蓬头垢面的靠在床边的时候,店主走了进来,关切的说这位小姐歇歇吧,睡会再看着,我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那身女装,戴着假发。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我心头冒了出来,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为什么……不用这个身份过一段时间呢?一个……女人的身份,无疑是最好的掩护。
我想了想,细声委托店主帮我买几件衣服和鞋子,要大码的,然后冲进厕所,把我新长出的胡茬刮干净,洗了把脸。等到店主把衣服送了过来,我换了件衣服,看着镜子里的人,表情太冷硬了,哪有点女人的样子。我烦躁的揉了把头发,努力放柔面部表情笑了下,这才像了点样。
店主瑞尔是个心地善良的大胡子,我整理好了后向他道了个歉,然后向他打听附近有没有什么差事可做,他的脸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要……”
我愣了下,很久才明白过来,有些尴尬的摆手道:“不是,不是那种差事。”我就是想,也有心无力啊。
瑞尔的脸还红着,想了想说,这附近女孩子能做的事很多,但收入都不高,如果是担心医药费的问题,他可以暂时垫付。
我摇了摇头,谢过他后,有些发愁的走出了旅馆,准备自己找找。不知不觉间,就走入了一条阴暗的小巷,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拐角后渐渐热闹了起来,我这才看到这是条酒吧街。
我想了想,走进了一个酒吧,里面大概在开派对,男人女人的身体挤在一起摩擦,灯光混乱颓靡,震天的声响中我默默走到角落,观察着这一切。许多女孩穿着暴露,我为了掩饰身高的长裙在这里尤为奇怪。
我的目光在一个女孩身上顿住了,那女孩正和一个男人贴身热舞,大腿被男人大掌托在腰侧若有若无的摩擦,两人喘息着,耳鬓厮磨,显然已是情热,就是不吻上去。一曲毕,那男人笑着把一沓钱塞进女人丰满的胸部里,拍了拍她的臀,女人亲了一口在他脸上,也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