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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正找饭馆吃饭。”一慈连忙说。
“正好,我还没吃饭,我请你——还是你请我吧,你是山东人,这样比较符合你们的习惯,是吧?”
欧少阳看样子是作好了吃饭的准备。一慈脸皮薄,只好带着他往前走,走到那一家常去的只有四张桌子的小拉面馆。里面吃饭的人不少,没有了空位,她只好站在门口等。
欧少阳对这费时又拥挤的简陋房舍有点熟视无睹,他在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就在这里上课呀?”
“是呀。”
“上几年级?”
“刚开始。”一慈小声说。
“刚开始?刚开始怎幺说?”
“刚开始是从现在开始接受教育。”
欧少阳无声笑了笑,“还不错,不过你要认真才行啊。”
“那当然,我还是优秀的学生呢!”一慈不以为然,很自尊的样子。“也许做不成有学问的人,但可以做个有教养的人!”
有人出来了,让出了位置。一慈跑进去占了两个空位,让给欧少阳一个。
欧少阳坐在拥挤不堪窗不明桌不净的最底层的人群之中,感觉到屁股下面的凳子是最值得珍惜的,“你常到这里吃饭吗?为什幺不到对面?那里不挤,不用排队,服务也更好些。”
一慈看了一眼对面红黄格子的门和明亮的餐厅,有些难为情地说:“钱包里有多少钱就吃多少饭,我可不象你——今天我也只能请你吃面条,三块钱一碗,没吃过吧?”
欧少阳没有说话,等面条上来了,便抓起筷子,“全中国人都吃过,一点儿也不陌生。”
“你怎幺不在公司吃?不是有盒饭吗?”
“想出来吃。”
“宫阿姨现在——好吗?”一慈小心翼翼地提及。
“还是老样子,血压居高不下,不停地喝水,去医院比去公司还勤。你是知道的。”欧少阳说话时没有忧伤,更象谈及与他不相关的事。
一慈抬起头看了看他,他却回避了她的目光。
“你们——还常吵架吗?噢,我什幺也没问。”一慈埋头吃饭。
“还是老样子。你所看到的,世界大战每周都有,我还象以前那样的角色。”欧少阳并不难为情。
一慈突然觉得好笑,象欧少阳这样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人也会象个——她想象不出拿什幺作贴切的比喻。“吃饱了吗?”
“饱了。”欧少阳习惯性地从袋里掏出烟,“可以吗?”
“你不必征求我,我管不着。”一慈有些受宠若惊。
欧少阳环顾了一下墙壁,没发现有任何禁烟标志,还是点着了。在袅袅飞散的蓝烟中,一慈探出脑袋看。
“怎幺了?”欧少阳伸出手臂。
“几点了?”
“二点多了,零五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