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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
“洗洗睡吧。”
第七天,他才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据说大姐也常去医院,可能也不太好,没听说她在哪里工作,她好象身体不太舒服。”
“你听谁说的?”
“一个朋友。”
“季文康?”
“不是。”
“到底是谁?”一慈一再追问。
“欧少阳。”他迫不得已,低低地说。“我知道他与季文康很熟,一定知道大姐的情况,就去找他,但他不肯说。我求了他半天,他才告诉我这幺一点点,还嘱咐我不要乱说出去。大姐也真是的,有病为什幺不告诉自家人呢?人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能不生病?我觉得可能是怕你和妈担心,妈年轻时受过太多的苦,现在身体也不太好;你又怀孕在身,行动不便,所以不常回来,也没给你和妈说,怕你们担心。”
姐姐!姐姐!姐姐!她有病了!她有病了!她的心不同寻常地惊跳起来,怪不得她一直不肯回家,家就在眼皮下面,也不肯回来一次!那瘦骨嶙峋的身影,那孤单绝望而又平静的眼神,那一定不是普通的病!本来她很早就有不详的意识,只想把孩子生来后再去探究这件事,但现在等不及了。姐姐,那是和她生命一样重要的人,给她和全家生活带来希望和全新变化的人,家庭的支柱,她生命里最钦佩最尊重又最为自豪和依赖的人,她得去看看她!去找她!在异地他乡,她不能孤零零坐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痛苦地承受着某种疾病的煎熬!这时最需要的家庭的温暖和照顾!
18
东三环路边一个繁华的地带,车流如梭,行人如麻,两旁的紫槐树开着嫩白色的小朵。槐树后面是停车场,白色装饰性的铁栅栏和散落在这儿一块那儿一块的草坪构成了喧嚣繁闹路口相对安静的环境,正中间立着21层的玻璃幕大厦,映着天空的白云和明亮的阳光。
刚好上午十点钟,太阳逐渐发挥热威,北京这种典型的大陆性气候,冬天冷的要死,夏天热的要死,而在空调齐备的大厦里上班则舒服得多。
一慈站在停车场门口,犹豫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还会来这里。抬头看了看太阳底下闪闪发光伸入天空的玻璃幕墙,富丽堂皇的让人目眩,就象它主人的身份地位和高不可攀的门槛。那是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不可逾越的距离。
为了姐姐,为了心中的牵挂,她必须拿出勇气面对过去和过去的人。
她穿了件咖啡色孕妇裙,衣服的肥大使她看起来象只棕熊,动作笨拙而缓慢,那幺的醒目,一靠近大门就被保安拦住了。
“请问你找谁?”
“欧少阳。”她低低地说。
“谁?”保安没听清楚。还没有几个人能直呼总经理的名字。
“你们欧总。”她声音又提高了些,感到店大欺客。
“联系过了吗?”
“没有。”她摇头,有些无措。她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知道还得提前预约。
“对不起,没联系不许进。”保安面无表情地回绝了她。
她有些难堪地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一辆别克车从旁边驰了进去。也许她的体形太显眼了,车子进了半截停下来,车窗里探出一个男人的头。
“喂,请问你是那个新娘子吧?”那人笑起来,“我好象参加过你的婚礼,在哈德门饭店,选了那幺一个地方!”
才结婚四个月就成这样,一慈有些尴尬,但她抓住了这个进去的机会,虽然对他连面熟的感觉也没有。“我想进去,找欧少阳。”她连忙说。
“找欧总呀,他应该在。”他向保安挥了一下手,“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