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搜遍皇宫,总算在她房里闻到最后一点的婆娑草的味道,原来她是将婆娑草装在香囊里一并烧掉了。”幼焉接着又道,唇边一丝冷笑,“那女人倒是不畏牺牲,自己先尝了解药,再把香囊戴着往人家屋里钻。啧啧,这皇宫果然是个‘人才济济’的地方么。”
萱见凝眉若有所思,这几日与珑染走得最近的无非是太子那几个姬妾,香囊啊……他心里已然有数。
“不过幸亏我把她的解药偷来了。”幼焉往怀里探了探,摸出一颗药珠丢给萱见,“仅此一颗,拿好了!”对上萱见诧异的目光,她毫不客气地白他一眼,“别问我为什么不亲自喂她,也不想想我煞费苦心把你引到这里是为了什么?话说这鬼地方还真是容易迷路啊……”
絮絮叨叨的声音还在,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她竟是……为了成全他们?萱见的唇角浮出一丝笑意,轻步走到床前。伊人还在无休止的梦魇中挣扎着,“教主……我害怕看见死人……比看见那些毒蛇毒蝎还要害怕……”
“我不是教主。”萱见柔声道,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你以后都不会再看见那些东西了。”
“……你……是谁……”她含糊地呓语。
“我是萱见。”他俯身吻她的唇,舌头将药珠喂进她嘴里,“是你今生会爱上的人。”
很遗憾我没有更早的认识你,当我认识你时已不能为你承受从前所受的伤痛——但我情愿用余生的时间为你抚平心里的疤痕。或许你会害怕会逃避,但是没关系——我会耐心地等,等你爱上我的那天。
萱见离开的时候取走了她匣子里的两支木簪,顺便留一些蛛丝马迹,让她主动去找他。
尽管当他发现了蓝蜻蜓翅膀上的字迹时便已知道,但是——
“珑染,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名字。”
第八章相思一寸灰
榆柳骨瘦,钗寒钏冷,新雁残角数声。转眼庭院黄花已染了一层秋意。
这两个月来珑染便一直往返于皇宫与萱见的府邸,白日在皇宫里见了面只是颔首示意,唯有幽夜独处时才得来片刻的温存。似乎世间的有情人大都如此,之前有过矛盾和误会,待两情相悦的关系确定下来,用来延续的反而只是一些稀松平常的琐碎。何况珑染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女子,两人偶尔也会谈及太子与大皇子的斗争,但往往都是无疾而终。
萱见身上的伤早已无碍,珑染原打算看他几眼便尽快回去,却每次都被他不由分说地强留下来。他似乎总有办法催她入眠,每次都教她半夜里赫然惊醒,然后手忙脚乱地起身回宫。
这人……唉。珑染在心里笑着叹息,愈发觉得自己招架不住他的柔情。
“那样的丫鬟,你还留着她作甚?”两人偶然谈起槿戈,萱见一副不悦的神色。
“她也是迫不得已才替菱姬做事的,相比于她父亲欠下的赌债,我平日给她的打赏无疑是杯水车薪。”珑染心平气和道,“你也看得出来,这丫头只是说话刻薄了些,容易被表面迷惑,但心地却不坏。何况上次菱姬想害我至死,她吓得哭着跑来告诉我,我相信她是善良的。”
“谁都不及你善良。”萱见自语,遂岔开话题,“你能保证自己的摄魂术万无一失么?”
那瞬,珑染眼底分明掠过一抹复杂难懂的情绪,浓黑如墨:“迄今为止,我还没发现能够破我摄魂术的对手……但教主也曾说过,摄魂术唯一的缺陷,便是对血缘之亲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