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把什么东西扔进沙发里,往外走。“我去把他们赶走!”
我正等着李林以胜利姿态走进来,却听到外面很响的笑声,跑出去一看,三个人正在院子里柿子树下尝柿子呢。李林还高兴地要把一个柿子扔过来。
“我老婆怀孕了!”那男的汉语说得竟像大山似的。他老婆也笑吟吟地用意大利语咕哝了一遍,都满脸骄傲。
“我也怀孕了。”我突然说。
老外两口子忙向李林祝贺。李林满脸笑成皱纹与他们互相赠送礼物时,咱大方地把那棵挂满柿子的树送给意大利夫妇:只要我们不走,他俩尽可过来放开肚皮吃,用篮子提也行,但不要把树弄坏。他们送给我一双婴儿袜子,小得只能戴在我大拇指上。我就戴着拇指套玩了一圈,末了,钉在床头墙上当艺术品看着玩。
“亲爱的,你没怀孕吧?”李林一直盯着我看,终于忍不住开口探个虚实。
“又不傻,你认为呢?我能无精受孕当圣母吗?”
李林好像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当我听到——如果是真的,我觉得太幸福了!”
“呵呵,别臭美了。孩子都是自己的,老公都是别人的,这是我第N条备忘录。”
“为什么这么荒谬?”
“儿子不会背叛我,妈妈可是独一无二的;老婆倒是个变数,大街上到处都是。”
“我发誓……”
“别,别介呀,两个好人在一起可能造就不出来一段好婚姻,一对坏蛋可能生活得有滋有味万古长青。我这人可不相信一般道理,虽喜欢甜言蜜语却很理智,我只能说我们在一起感觉很好,但我不能为你生孩子……”
他沉默了一下,“我等你做好这个思想准备,无论什么时候,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去做一对坏蛋!”
我不想胡说八道了。胡说八道让人轻松,不必负责任,也是心灵的一种逃避。
第101节:剩女时代(101)
“我担心生活有朝一日会经不住挤压而破碎,爱情也会被鸡毛蒜皮磨损得皱皱巴巴,两个信誓旦旦相亲相爱的人到懒得相互再看一眼时……我无法做到坚强地面对,而可能是死去。”这大概是咱最脆弱的时候吧,以前从不示人,现在却把死穴展现出来。“爱情不如工作好玩。工作总能有收获,收获到钱,收获到合理的报酬。我已把赚钱当成我的责任,把爱情当作花瓶和调味品。”
他不再说话,也不能再用山盟海誓的谎话蒙骗我——所有的誓言都经不住推敲的。别人骗自己,自己一高兴,也跟着骗自己。我的灵魂早已出窍,飘到所有真理和谎话的世俗生活之上,把芸芸众生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再美的誓言也只能让我窃笑。他全部知道,那晚我们只能做爱,再没说一句话。
39
上班后,假期综合征上来了,腰酸背疼,竟还困得要命,泪都流出来了,恨不得找个什么地方把表睡上一圈。抬头看看周围和其他房间,也都无精打采的,有的男同志去死命掐自己大腿保持清醒,还有一个头砰的一声碰在桌子上,周围一片会心的笑。
咱站起来在走廊里踱步,看到马克同志把脑袋插进票据堆里了,轻轻打起呼噜。黄主管——不看也罢,自前几天在酒店里同一张床上过夜后,竟有点不好意思攻击他,是不是有肌肤之亲后的心态都这样,有放对方一马的意思?妈妈的,那晚到底干了什么?真睡了人家没有哇?
当然,同样不好意思的还有黄主管,见了咱他有点讪讪的,很不自然——当然我也讪讪的。显而易见的将来便是我们双方再不会轻举妄动找对方的麻烦,话越说多越不好,尤其是我。哦,不该是中了厮的计谋吧。
晚上回家,老父老母刚从泰国回来,买了几大包热带特产。本来笑吟吟的,见了咱有点翻脸的意思,唠唠叨叨一大片。来来去去花了三四万块,还没玩痛快么?咱真是命苦,怎么哄不好呢!
“人家出门都是一家人,小的给老的提包的提包,付账的付账,咱们可好,自己提包自己付账,没有儿女似的!”老妈最后一句话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