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各位大臣都在,朕就遂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也免得来日你们私下揣度,徒增烦恼。”谨帝视线自殿中各位大臣脸上扫过,终而停在了安亲王身前。
安亲王低着头,表情平淡没有任何起伏。
“十九前年,朕做了一件荒唐事,朕——对不起皇妹。”谨帝语气微微顿了一下,紧接着又道,“镇南将军舒妙烟,也就是皇妹次女,其实是朕骨肉!”
‘嗡’一声,一语激起千层浪。
在座大多朝臣都惊得忘了调整脸上表情,心思在这一刻全然显露于外。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千挑万选之下,一直以为会是太女和三殿下决一高下,可谁料竟会突然有来上这么一出?从皇上表情来看,明显是要让舒妙烟继承大统,这么一来——她们之前所做一切付诸流水不说,日后怕是连追悔都无从下手!
“朕日子不多了,传朕旨意——”
“慢!”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舒妙泉轻蔑地瞪了舒妙烟一眼。猛地冲到了谨帝面前,眸中席卷着狂沙骤雨般阴冷,声音尖厉又响亮,“母皇,明明不是这样!她根本就不是你女儿!”
谨帝挑眉,淡淡地睇着她,“哦?三皇儿不信?那可要朕滴血认亲?”
如此笃定态度顿时叫舒妙泉无言以对,她又一次狠狠地瞪了一眼舒妙烟,心下忽然透亮:此时此刻,是不是谨帝女儿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是谨帝态度而已。两人原本就是血亲,就算是滴血认亲,也未必能说明问题。
“舒妙烟,这下你可满意了?”舒妙泉咬着牙,一步步逼向舒妙烟,满脸不甘和抵触,“你想让我对你俯手称臣,你做梦!”
舒妙烟却忽然大笑了起来,只觉得这场面讽刺无比,“皇姨,你以为我做一切是为了你皇位?还是你以为你给予,我就一定要欢喜地接受?”
“烟儿,你住口!”谨帝沉下脸,“朕是帝王,金口玉言,不可能改变,所以,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那么,你倒是告诉我,我父君是谁?”她长相与郑初南有八成相似,父亲绝不可能是别人,那么,以郑初南对安亲王深情,又怎可能做出背叛她事?
郑初南此时脸上已是一片死灰,他目光呆滞地看着身旁相密相拥安亲王和宇皇子两人,心思早不知飞到了哪里。
“你是朕与皇贵君所生,当年因为我大意,造成了你父亲流产。皇贵君为了不让他伤心,也为了不让你沾染宫中争斗,干脆悄悄将你送给了他抚养。这件事,你父亲并不知情。”
舒妙烟愣住。皇贵君郑初静?这样解释虽然说牵强,但殿中诸多大臣显然已经全然相信,毕竟身为一之君,膝下有好几位亲生皇女,又怎会将皇位传给一个外人?
郑初南这会才算有了点反应,他轻轻看了一眼谨帝,视线从舒妙烟身处划过,又低下了头。
“好了,此事暂且如此,”谨帝向旁边苗总管使了个眼色,“将朕旨意颁下,即日起封烟儿为太女。”
“母皇,你似乎忘了你真正太女罢?”舒妙泉缓缓抬起头,从怀中抖出一道亮银光芒,锋利剑刃直指舒妙烟方向,“母皇,儿臣不服!”
“三皇儿,”谨帝脸色冷锐到了极点,沉声道,“朕原本想为你留下一点面子,不料你竟如此不识好歹——”
“你说太女,可是你大皇姐舒妙笙?你倒是告诉朕,她现在在哪里?”
舒妙泉脸色一白,细长双眸有些躲闪地偏开,“大皇姐不是卧病在床吗?”
“孽女!”谨帝听到这话,气得勃然大怒,“那躺在床上之人当真是你大皇姐?你做了什么,真以为朕不知道?一个已经死了人,你叫她如何再继承皇位?”
舒妙烟脸上所有镇定在听到这一句时全然龟裂,她视线掠过殿中一众各怀心思大臣,忽而惨然一笑,“母皇,你就别再骗人了,就算没有大皇姐,这皇位也是舒妙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