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渐渐无力,她知道如妃在园中种了绛机草,那是致命的毒药,可瞬间令人麻木,渐渐腐烂而死。那时,她并没揭发这个恬淡悠然的女子,她以为她是无心,可此时……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密密麻麻的痛意自掌心传至四肢百骸,渐渐的,都呼吸都觉困难。
她努力抬起眼帘,又无力的阖上。仓猝间,她见到的是青乔惊慌失措的脸庞,还有一道自雨幕中飞奔而来的青色身影,此生,她都不会忘记那个紧实温暖的怀抱……
“婂婂不要怕,是臣来了。”熟悉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调带着些隐约的颤抖,紧接着,像是有什么在掌心里啃咬,啃得她全身冒汗,头晕耳鸣,直至意识渐渐的清明,那个温暖的怀抱却已颓然倒下,她的身体被旁边的青乔稳稳扶住。
身旁的人,青衫儒袖,清华温润,正是她自小便常常跟随的太傅,此时她已然猜到他做了什么。为了她,他竟不惜以身过毒。是怎样的疼爱,才会这样恨不代而受之?连考虑都不曾?
“啪啪,”两个响亮的耳光声将众人震醒,向来沉着稳重的皇帝陛下不知是何时赶来,他狠狠地扇了如妃两个耳光,脸上的表情阴冷得令人发悚,唇角有不可遏制的怒气,“贱人!这些年来,朕已经够纵容你,没想到你竟会如此不知好歹!”
“哈哈哈!”如妃像是听到天下最动听的笑话。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狠狠地咬下苍白的嘴唇,一丝殷红立时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讥笑道,“贱人?你竟骂我贱人?我倒要问问天下人,一个对自己恩师起了非分之想的男人,他贱不贱?够不够贱?”
“你在说谁?”昱帝眯起眼睛,手指掐紧如妃的脖子,眼中的寒芒令人不寒而栗。
“我说谁?你心知肚明!自那个小丫头出生之后,”如妃的手指突然指向旁边正紧紧抱着太傅的小小身影,“你可曾临幸过任何一个妃嫔?”
此言掷出,在场所有人皆大气都不敢出。
刷刷的雨声,在沉闷的寂静中分外的响亮。
“哦?”昱帝倏地大手一挥,将如妃扔到了冰凉的地面上,阴鸷无情的眼神冷如冰刃,“那么,朕现在便来临幸你,满足你,可好?”
“不!不要!”如妃打了个激灵,瘦弱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侍卫依然是面无表情,动作整齐有序地在昱帝周围圈起了一道人墙。
丝绸的撕裂声,沙哑的哭喊声,如妃凄厉无助的尖叫声,将那个阴沉的午后渲染得浓烈而血腥。
“婂婂,不要怕。”低微虚弱的声音像一道雨后的春风,暖暖地拂过她冰冷的心湖。而那道人墙中的黄色身影突然剑一般的冲了出来,龙袍零乱,满手鲜血。
高大的身影冲到太傅身前却蓦然停住,似是仓然不知所措,“太傅,你的毒怎么样?”
“父皇!解药!”她忍不住提醒。
此时的昱帝,像个做错事的孩童,猛然醒悟似的,从怀里摸出个瓷瓶递了过来。
太傅始终没有睁眼,他别过头,任旁边侍卫在昱帝的示意下将他抬到了小辇上,行往御书房。
太子赵氏与如妃闵氏的一场权斗,至此终结。
……
自那以后,太傅甚少出现在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