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升粮。成组生肖买有优惠,五升粮或二十五个钱都可。”
“草编的东西,这么贵?”
“材料确实不值钱,贵的是工夫。”她找到了蛇生肖,拿给仆役。
货郎觉得收购这种小物根本没赚头,默默离开。
有人走,就有人聚。
仆役说句“稍等”,去牛车边给主人看,并把王葛的“生意经”绘声绘色复述一遍。
仆役回来的时候,王葛已经开张,卖出虎盒、猪盒各一。
称粮的“升具”是用灯心草编的,器具中间加了竖隔,一半就是五合(半升),方便实用。
仆役等她收好了粮,说道:“我家郎主说了,要两组生肖。”
“好嘞!”王葛本就预备着这样的大客户,筐底几层全是成套的,用专门缝来装钱的结实布袋相隔,小心翼翼拿出来两套,一一验货。
仆役开始数钱。王葛来县城之前已经从大父口中知道了物价,时下的货币为五铢钱(钱上有“五铢”篆字),五十钱可买一斗米,核算下来,一升米就是五个钱。可怜大父母辛苦了大半辈子,家里只有五百钱,是大父攒下来买牛的,一直压在箱底,从不动它们。
仆役数出五十个,她激动捧住,深呼吸一下,装进布袋里。
对方把钱串重新系好后,王葛递给对方一个草盒,声音略带着更咽说:“谢谢阿叔帮我,这个送你。这是我头一回赚到钱,我会一直记得阿叔的。”
仆役一怔,冲她点下头,收了草盒。
牛车队伍缓缓驶进驿站,王葛捏着布囊,感受铜钱的轮廓,欣喜不已。一抬头,发现同乡刘小郎站在丈外静静看着她。
他上着白色襦,下着绿色交窬裙,背负一个大竹筐,还和两个月前一样,清清冷冷,看一眼就能消暑。
“刘阿兄?”王葛揖礼。
“你怎么提前这么多天?”刘泊点下头,过来询问,并拿起一个草盒看。
“我们村来县城的牛车不多,我就早些过来了。”
“这个,我买了。”
“刘阿兄对我有恩,我岂能收你的钱?阿兄可别笑话我了!”
“你不收,我只能不要了。”刘泊把筐解下,打开一个干净的布囊,拿出两张细面油饼:“我没带米粮,用这个抵,可否?”
细面的?王葛咽口唾沫,使劲摇头:“我肯定不收的!阿兄要是也不拿猜猜盒了,我回乡后就去打听你住哪,送一筐到你家门口去。”
刘泊看到她咽唾沫的窘态,浅笑一下,直言道:“其实是我知道驿舍的吃食不好,找个借口给你饼。拿着吧,咱们是同乡,在外照顾是应当的。”
“不不不,驿舍吃食挺好的,跟我平常在家吃的差不多。”
“考上匠童后,帮我编样东西,全当还了今天的人情。”刘泊把饼放到她筐中。
“是。”王葛知道再推让就招人烦了,立刻把饼装进吃食袋里,收拾东西,追上刘泊,问:“刘阿兄也是今次匠童比试的考官吗?”
“我不够格。匠师等级由最低的匠童起步,然后是匠工、匠师、中匠师、大匠师、宗匠师、班输匠师。匠童考试的考官,必须是匠师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