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翁将这根竹丝放回原来位置,声音放低,但非常郑重道:“抽空编一张窗席子,跟上次姚家拿走的一样。”
王葛一凛:“是。”大父岂能无缘无故提及姚家,定是阿父把怀疑王竹的事情跟大父讲了。
晚食的时候,一家人仍不大适应缺了姚氏,三房自然更甚。王蓬还好,王竹和么妹都是泪汪汪的,整顿饭尽听他们鼻子的吸囔声了。
翌日清晨,三房每个人都肿了眼,可见一宿没少哭。这种事没法劝,按理说,姚氏做下这等恶事,仅被弃已经是饶她了。
王二郎今天不去田坡,得和其余收获了胡麻的村邻去乡镇,每年的新胡麻,村里人都卖给同一家油肆。以物易物,全换成陈粮,或黍或麦。新粮缴租,余下的换陈粮吃,柴门农户基本如此。
枸杞花也装了半麻袋,可以卖给药铺或货郎。
王葛一边熬竹叶粥,一边关注着院里的动静,眼见二叔要出门,她追出来,把全部家当……四个钱塞给他,跟办啥神秘大事似的嘱托:“二叔帮我割点猪脂回来。”
“咋?谁又病了?”
“我。”
“你咋了?”
“馋病犯了。”
王二郎咽口唾沫,坏了坏了,馋确实是病,他也患上了。
王葛前世不会做饭,穿越过来后也没学到厨技,呆在灶间这几年,不是煮豆粥就是蒸麦饼,胃口养的挺大,可身体越来越瘦。反正四个钱也撑不了啥大事,豁出去了,割猪脂炼油渣吃。
至于咋炼?她不信自己一个头等匠童还搞不定!
第46章46桓真蹭饭
没多会儿,张仓过来了,正好见识到篾匠的新本事:弯竹条。
王葛先示范几次,让小郎看清折弯竹条的曲度,大体能弯成什么样子,以小孩子能理解的道理教他:“你把一次次弯竹条,想象成村西修路的一次次夯地。每弯一次,竹条就坚韧一次,以后编织时就不容易被折断。所以弯它的时候,劲使小了肯定不管用,那劲使大了呢?”
“断了。”
“对。你现在试一下。”
张仓觉得葛阿姊讲的好有道理,但同时也嘀咕,弯竹条嘛,能难到哪去?
他双手浸入水盆,攥住竹条两端慢慢弯,动作有模有样,可是……他真的没使劲,也的的确确是慢慢弯的,但紧邻他右手虎口处、竹条就在此位置一下就裂了。
根本没弯到王葛示范的弯曲程度!
“右手力道重了。再试一次。”
“要不,葛阿姊再弯一次吧,我再看看。”
“好。”王葛随意择一根,攥住竹条左、右,缓缓弯到一个界线点,道:“这根可以了。你来。”她把此竹条取出搁到一边。
张仓收起轻视之心,减轻右手力道,可是他发现他胆怯了,手上不敢使劲了。
“弯。”王葛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