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深的二弟宋茗启是个猎户,平日里住在山上,鲜少回杨洼村,就算是回来,也是在夜里,因此很容易被不常见他的人给忘了。
见来了帮手,何欢的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底,他不是个喜欢挑事的,只要保证自己和南北不受欺负就可以了,没必要跟周大虎他们分出个你死我活来。
而宋茗启在这个时候出现,无疑是了结这件事最好的办法。
毕竟宋茗启曾经一拳打死过一头野猪呢。
想来这周大虎再虎,应当也不至于用自己的头跟野猪头比硬。
于是他拉着南北,喊宋茗启:“小叔!”
宋茗启移开落在周大虎脸上的视线,回头应了一声,同时,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南北的脸上掠过。
宋家的人大多个子高,就算是读书的宋茗深,将他的身高换算成现代的长度单位,也足足有一米八出头,更不要说自小便爱跑跳耍弓箭、比哥哥高小半个脑袋的宋茗启了,只怕是有一米九还要多。
饶是满身横肉的周大虎瞧见宋茗启,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的身量在这杨洼村里已经算得上是不矮的了,可站在宋茗启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甚至要抬着下巴才能瞧见宋茗启那双透着凶悍意味的眼睛。
对峙间,周家已经纠集了不少亲戚,许是怕周大虎被欺负,竟都拿着锄头和铁锹,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陈宝香大老远儿就看见了自家儿子脸上的血迹:“大虎!”
周大虎捏着还在淌血的鼻子,粗声粗气地告状:“娘,何欢那小娼货让他相好的打我!”
南北倏地攥紧拳头,何欢紧忙按住他的手。
对面来了那么多的人,南北要是动手,就算有宋茗启帮忙,他们仨也必然会吃亏的。
“大虎,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陈宝香刻意在南北他们的面前检查着周大虎脸上的伤口,见不是很严重,不禁计上心来。
她儿子什么样她是知道的,就算报官,到了衙门,周大虎也难免会挨上几板子,倒不如……
陈宝香“扑通”一下躺在地上,紧接着就又是抓头发又是扯衣裳地哭叫了起来:“哎!哟!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啊,我儿招谁惹谁了啊,就被打成这副样子!”
在场的人对她的意图自是心知肚明,整个杨洼村谁不知道这陈宝香是个最难缠的,就连别人家的鸡从她家门口经过,她都要拔上两根毛占点便宜。
宋茗启将手中拎着的两只兔子交给何欢,低头看着手蹬脚刨的陈宝香,也不跟她绕弯子:“宝香婶,你就说你想要多少钱吧。”
面对这样的地痞无赖,何欢实在无语至极,只等她说个数,自己便将银子甩在她脸上,也好趁早让耳朵清静些。
果然,陈宝香确实是懒得装,听到宋茗启这痛快话之后,也不哭了,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盘起了她那两条短粗的腿,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二两银子。”
孙阿嬷惊得直撇嘴,实在看不惯陈宝香这样欺负人:“他宝香婶,我看大虎的伤也不严重……”
周大虎的爹周友年一扔铁锹,怒声道:“我儿子生得端正,如今伤成这样,还不能跟他要钱治伤吗!哪里有你的事!”
孙阿嬷立马不敢吭声了。
南北这两扁担抽得挺狠的,就连何欢都没能在一时间判断出周大虎的伤况。
听见周家人提出要二两银子的赔偿后,何欢虽然没钱,但心里却也踏实了点儿。
银子他和宋茗深可以凑,可若是周家人报官将南北抓起来,事情可就大了。
南北从未离开过杨洼村,身上又怎么可能有钱赔人家,听见周家人的刁难,他立刻握紧了扁担,表情有些无措。
这是他惹出来的事情,就算是要给周大虎治伤,也绝对不能再麻烦何欢。
“我没钱,但是我可以去你家做工,劈柴挑水来抵钱。”南北说道。
周友年早就知道自家儿子惦记他俩,该说不说,要是能让南北来他家里干活,就算没拿到赔的钱,整日看着这张脸,心情自然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