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有感而发,随口一夸,可萧练这头却好像突然变得浑身不自在了起来,连脸都转到了墙面那边,只留了个后脑勺给南北。
半天,他才别别扭扭地回答南北道:“……就,还行,有所涉猎而已。”
早忘了这茬儿的南北回过头,有些诧异:“啊?你说什么?”
萧练清清嗓子:“……你方才不是夸我厉害吗?”
南北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奥,对,你真的好厉害。”
说完,又重新专注地哄起了浑身舒畅地挺着肚皮仰躺着的狗崽儿。
被冷落的萧练:“……”
这敷衍的辞色连他这个瞎子都看得出来,当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
萧练使劲一翻身,将自己整个儿埋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不再理会身后的一人一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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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根藤蔓有些发黄,偏细,不过幸亏育苗的时候多栽了不少,这些细弱一点的,只养成小葫芦就可以了。”
育苗房里,南北忧心忡忡地轻轻拨弄着架上的藤蔓。
“没事啦,苗壮一半收,北北你不要太过担心啦,一定可以卖出去的,”何欢抱着狗崽儿,靠坐在门边的小凳子上,“这小东西的爪子很粗,看来日后会是条大狗呢。”
“若是卖不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到三十两银子呢。”
想起萧练的眼睛,南北就满面愁容。
两人说话间,睡得有些不安的狗崽儿又开始哼唧了起来。
“它这么小,应当还不会尿尿呢。”
何欢恍然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扒开包着狗崽儿的小被子看了一眼,随即给南北展示了一下依旧干爽的布面,担忧道:“它要是一直不尿不拉,恐怕会被憋坏吧?”
“昨夜按照许练教我的,已经让小家伙尿出来了,尿了好多呢。”南北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下狗崽儿的小爪子,“一晚上尿了三次。”
“那小倒霉蛋还懂这些?”何欢惊讶地问道。
看着像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没想到还清楚这些,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这么会照顾狗崽儿,想来日后也会是个好爹亲。”何欢朝南北挑挑眉。
“爹亲?”南北迟疑着问道。
爹亲不是只有……哥儿才能当的吗?
关于哥儿,何欢的了解实在算不上多,以至于他认为脸上生着殷红的小痣,便都是哥儿无疑。
何欢点点头:“对,肯定是,面上有孕痣是哥儿,无孕痣就是汉子。”
南北是何等的相信何欢的话,听他说完,即便再惊讶,也仍是深信不疑。
“瞧着他眼尾那小痣红的,估计……挺能生的。”何欢笃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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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打水回来,南北都还在心里琢磨着何欢的话。
难不成……他真的是哥儿?
若真是如此,自己身为汉子,恐怕是需要避嫌了,省得影响了人家的名声。
经过何欢家院子的时候,南北便想进去跟何欢商量一下自己应当和萧练分开睡的事,却发现院门的木桩上放着一盒用来按手印的朱砂。
见天色渐暗,隐隐有落雨的势头,南北担心朱砂被雨毁了,就想着顺便给何欢送进屋里去。
可走到门口才发觉,何欢家的门锁着,估计是去谁家溜达了。
见状,南北只能先把朱砂带回家里,等到何欢回来再交还给他。
吃过了晚饭,也喂狗崽儿喝完了羊乳,南北抱着它,无聊地蹲在灶膛前烤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