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邹助回复的空当,岑谙托着岑愉的下巴让人把脑袋抬高点:“坐直身子。”
岑愉就等着被干扰呢,他扔下笔,爬过去往岑谙怀里钻,侧坐到岑谙身前搂住腰,脸蛋贴着让人有安心感的味道蹭了蹭,说:“爸爸。”
胸膛上被蹭得一片麻痒,岑谙无奈地揉了把小孩儿细软的头发:“你要上二年级了小愉。”
不知是不是从小亲近惯了,岑愉特别爱冲他撒娇,全然不像个alpha的闹腾模样,那双与谁相似的眼眨巴起来没有嘲弄与漠视,只有单纯和依赖。
岑愉说:“我知道。”
岑谙问:“又想玩儿手机了是不是?”
“我没有,吃完饭就玩儿够半小时了。”岑愉说,“我刚才跟邢小陶聊语音呢,没玩别的。”
邢小陶是岑愉的同桌,一个很乖巧的omega,岑谙问:“聊什么了?”
“聊信息素味儿了,她说她的小a爸爸是伏特加信息素,小o爸爸是奶茶信息素,等二次分化的时候她该不会产生奶酒信息素吧!因为书上说信息素是跟基因关联的。”岑愉仰起脸,“爸爸,你说我以后会拥有什么信息素?”
这是岑愉第一次问岑谙这种问题——这种不管如何回避但千丝万缕都始终涉及血缘关系的问题。
以前岑愉太小,不懂事,所以没问过,后来岑愉长大点懂事了,所以也就不问。
他多聪明,他不会提起那个素未谋面的alpha父亲哪怕一词一句,他只会问岑谙,以后他会拥有什么信息素。
岑谙捏了捏岑愉的耳垂:“说不定也是奶酒呢。”
“啊我不要!爸爸不喜欢喝牛奶,我要拥有爸爸喜欢的味儿。”岑愉不问了,从岑谙怀里钻出来,指着电脑说,“人家回你了。”
跟岑愉聊几句话的工夫去了一刻钟,岑谙忙坐回电脑前,还以为邹助回复了哪条细节,结果对方关心道:这么晚了,会不会耽误你休息?
手机屏幕顶端显示着晚上八点刚过,其实也不算太晚。
应筵候着聊天界面,两分钟后才等来岑谙的回复:我没关系的,但如果邹助暂时不方便,我们明天再谈也行。
倚仗权势从下级手里要来的工作账号,应筵顶着别人的职务,每一句都在聊公事,每一句又都编辑得异常谨慎,生怕哪一个字透露了渴望。
岑谙发来的这句话口吻稀松,话里话外都是对待合作方的大度兼容,应筵却觍然地将其算作得来不易的体贴。
他斟词酌句,发出去一句:那明天聊吧,你也早点休息。
屏幕的亮光投进他眼里,他等着岑谙说一句“晚安”,那他也得来机会回一句同样的话,然而下一秒,岑谙发来“OK”的手势,截掉了他所肖想的结束语。
“先生,手机修好了,您看看。”维修店的店员在操作台后埋首了一个多钟头终于起身,双手将开过壳换过屏的手机递过去,“但是这个手机有不少年头了,零件性能都严重退化,不能保证下次损坏还能不能修好了。”
应筵接过表面上崭新如初的手机,摁亮,锁屏上的招财猫咧着嘴冲他笑,右上角电量显示为2%。
他立马熄了屏,将冰凉的机身紧握在手里,说:“谢谢。”
回到车上,应筵给手机连上充电器,那份焦虑平淡些许,他仰靠在座椅上呼出一口长气,迟滞地觉出了脚心的酸麻。
从艳阳高悬的正午,到月朗星稀的晚上,他滴水未进,沿着导航路线几乎跑遍所有手机维修店,总算找到这一家有零件型号匹配的店,帮他把岑谙这台十几年前产的手机修好,不觉得累,只觉出一种失而复得的松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