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卡片递到眼前,岑谙无言接过,月白色卡面,烫金凸纹,是那张他曾经求而不得的房卡。
他就捏着这个房卡,怆然抬眼看向对方。
“圣诞树,房卡,固定卡座。”岑谙松开岑愉的手上前一步,将房卡钝圆的一角戳在应筵胸口,幻想为他不敢握起的一把刀,“我不懂你为什么会认定我永远沉湎在过去,可惜这些东西对我而言真的没什么好怀念的了。”
他扬手一挥:“还是说,你还想用这些东西再羞辱我一次?”
房卡照着应筵的脸直直甩来,他往后踉跄一步,脊梁碰上身后的圣诞树。
霎时树身晃动,岑谙睁大眼,看着最顶上两层的葡萄酒瓶从圆架上倾斜摔下来,王睿在一旁着急伸手:“躲啊!”
而应筵纹丝不动,酒瓶子重重砸在头顶,再由肩部滚落,于脚边声声碎裂。
岑谙仿佛被一棵十八岁那年景仰过的大树深切凝望,此时这棵树在他面前倾倒,而他垂在身侧的手轻颤蜷缩,握住了一拳冰凉。
第39章
满地不规则的碎玻璃片,像在脚边淌了片湖,在灯下闪着粼粼的光。
王睿惊魂未定,拽了把应筵的胳膊将人扯离那棵圣诞树:“苦肉计不是这么使的啊兄弟。”
岑谙紧攥的拳松了,寻求热源似的重新牵住躲在身后吓坏了的岑愉的小手,堵在喉头的一口气也轻轻呼出来。
“你,”岑谙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点喑哑,他缓了缓,继续道,“别在我面前演这种戏了,没用。”
说罢,他的视线从应筵脸庞落下来,扫过躺在碎玻璃当中的那张房卡,只须臾就撇过脸,牵着岑愉走出了俱乐部大门。
幸而这个点俱乐部刚开始营业,里边人不多,门厅这处没闹出太大的动静。
王睿挠挠耳根,叹了口气,俯身捡起那个月白色卡片,看了眼上面的数字:“你他妈真给个房卡啊,你还不如给个黑金卡来得实际!”
被重物几番砸中的钝痛此刻才从头部和肩部细密地扩散开来,应筵垂下眼,从王睿手中抽走房卡,指腹抵住戳过自己心口的一角:“他以前说,给银行卡就像我在包养他,他不喜欢那样。”
“不是,”王睿不懂这逻辑,“给房卡不是更像包养?”
应筵回想着岑谙当年趴在他膝上用恳切的眼神求他一张备用房卡的可怜模样,自己也如堕烟雾:“可他说过想要。”
王睿不知真相,只知耳听为实,他拍拍应筵的后肩,残忍地重述着现实:“可人家刚才就是觉得你在羞辱他哎。”
那一掌不偏不倚拍在应筵被酒瓶子砸过的位置,他把房卡往手心一收,侧身避过王睿再一次攻击:“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岑谙?”王睿说,“可能是回来探望我吧,酒没喝多少,净跟我聊天儿。”
“他喝酒了?”应筵没留意王睿说的“没喝多少”,光记得岑谙十八岁那年喝醉了晕头转向直往他怀里栽,他再没愣神,拾步往外冲,到街对面稍一停顿,弯身捡起地上的手机,顾不上检查故障,心急如焚拉开车门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俱乐部外侧临窗处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