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了。”
“要去吗?”
“看情况。”他语焉不详。
“那好吧。”连翘也没深究,“不早了,姜阿姨还在楼上等你呢,我先走了。”
她拢拢了衣襟,起身。
“多谢,我很喜欢住这儿。”
从他面前经过。
脚步停了停。
最后离开。
“我也喜欢。”以她听不到的音量说完这句话,段瓷继续观望遥远一颗星。
扎堆在小区中心广场上的一群大小生物里,传出高亢但亲昵的呼唤:“大毛,咱走了,跟妈回家做饭啦!”
一人一狗前后离开,迎面遇见熟人问天这么冷还出来溜弯儿,大毛妈怨恨道:“它管你冷热呢,就不给你跟屋里头待着,讨厌劲儿的!说你呢,还蹦哒……”
声音远去,怨恨但甜蜜。
怨恨但不能不想不爱,矛盾对立的感情何以共生?原因爱的反义词不是恨,是理智。有人以为自己能掌控爱,在感情中理智游走,只不过是你把所掌控的感情误断为爱。
而段瓷对这段已被宣告结束的感情,至今无理智可言。
上楼来,老两口刚开饭,段瓷没拿自己当外人,主动坐下添了一碗。姜阿姨夹着菜到他碗里,懊悔道:“你怎么不挂了电话就赶紧过来呀?正好我能给你劝劝小连儿。”
段瓷嚼着饭,说话慢一拍。
姜阿姨当他无语应对,由此更肯定自己的猜测。“跟小连儿绊嘴了是不?你说你,看着倍儿精明一小伙子,净出傻事儿。对她好么,干嘛闷自个儿心里啊?房子给买下了,也不言语。前阵子连儿喝多了,给送她到门口转脸就按我门铃,这人谁呀?”
段瓷抬头,迷惑。
“你瞪什么眼儿?别当我跟这老头子一样糊涂!还有她刚搬进来那会儿,往家送药让我搁她屋里,后来又换床垫儿,又张罗给装空调,求着不让我告诉她,这都是你差人干的吧。还有那回,在小区门口……”
段瓷并没见过连翘喝醉,空调也没跟姜阿姨商量,是房子买过来之后直接装上的。老太太想起一事数一事,可这些事从头到尾,就没几件与他有关。他听得连否认都不会了。
安迅如果做些,显然没必要偷偷摸摸,那是什么人照顾却不肯让她知道?
还是说,只能偷偷赎罪,不敢让她知道?
原以为她受的伤害,只要精心保护,不使她反复不好的记忆,自然伤愈结痂,痂落复元,却不料罪魁祸首一直在她身边。这种事,以连翘的敏感,不可能全无察觉。难怪好得了伤疤,忘不了疼。
问题是连明云他究竟想干什么?
段瓷这人不发现问题则已,有了问题必须得解决或者知道解决的方法了,才能踏实。忍不住又想去问安迅,除了他没人能回答。
之前忙得顾不上,只在他刚住院时去探望过一次,看起来没什么大病,估计是知道了连翘和他的事,找由头让连翘接掌公司,免得她胡思乱想。安迅对连翘的好总是非常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