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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也不过零点,芭芭拉的电话让连翘很欣慰,希望她继续保持正午之前往中国打电话的好习惯。
芭芭拉啐她,“我都起来两个多小时了。”听语气是不知道之前那通电话,芭芭拉也没多事,只说:“十一说你来美国是要结婚……”
连翘笑,“怎么连你也信了?”
“我当然是没信才问你的。”顿了顿,说:“可是十一信了。他说是我告诉他的,你有一个深爱的男人,你一直忘不了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我说的?”
连翘叹道:“有可能。芭芭拉你喝完酒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用段瓷的话说,段超那喝点儿酒,你给她把刀她都能杀人。
“那你就当我现在撒酒疯吧宝贝儿。”芭芭拉干笑两声,“我瞎编的那些话,是不是说中了?你去北京是为躲什么人吗?”
“芭芭拉……”
“好吧,不问。”她低咒连连,像小孩子。
连翘轻笑,“其实我觉得,段瓷都知道。”
不堪的回忆作祟,她偶尔不正常的举止,而他什么也不说,却于一个暧暧夜里,终有不甘地问:你还要多久才能忘了以前呢?
那一刻她只想,抱着她的这个男人,是用什么样的无奈问出这句话。如果告诉他,她的过去永远忘不掉,他是不是还能这样紧紧拥抱她?
芭芭拉叹,“连翘,在你的过去里,有个什么样的人呢?你忘不了,干嘛又一定强迫自己忘记呢?”一片沉默后,她问:“难道是不伦之恋?”
连翘脑中轰然,“我心情不好,你不要开玩笑了。”
芭芭拉大怒,“老娘没跟你开玩笑,你忘不了的那人也好,十一也好,没有不可以相爱的理由,为什么不在一起?”
连翘讷讷道:“芭芭拉,我得把生活的重心交给自己,就这样。”
不想再体会信仰崩塌后的虚无,一瞬间无所适从,竟能明白夏初的生无可恋。
最早旁听到连翘与安迅的对话时起,段瓷就一直知道,她心里有一个人,需要时间忘记。她愿意,他会帮她将这记忆根除。她不愿意,他不强行要求。
并非逆来顺受,他只是清楚,有些事,双方达成一致才有意义。
这一切充分的准备,被段超信誓旦旦的否认给打乱。如果并不存在那个人,她为什么不能接受他?段瓷的心情像好比一个已有死刑觉悟的人,突然得知自己被判了无期。
他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绝望,逻辑分析能力全线瓦解。
手机放下又拿起,解锁,按下快捷键。邰海亮正做发言,被上司不合常理的举动弄得差点说不下去。段瓷起身给大家一个抱歉的眼神,拍拍副手肩膀,走出了会议室。
等待接通的嘟声一声紧似一声,手心有薄薄的汗,电话换到左手,对右手吹气。最终没人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