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林溪呢。”
“我们回来这么早干什么?”
“话比较多,早点回来说,要不今晚儿甭想睡了。”
“什么话?”她跟他上了二楼开灯,“咦?钢琴呢?”
“搬我爸那去了。”
“哦~”松了他的手来到原来钢琴的位置转了一圈,不太习惯这一片空地,“你走了之后这房子没人住了吧?二姥也回林溪去了,她不跟你去马来西亚吗?你爸呢?他不去?”M城从此就只剩个于老歪的传说流传于黑白两道了。
“他不能去。”于一坐进沙发里,“他走了厂子这些人怎么办?”
杨毅点头,恍然明白于军为什么能任妻子在国外这么多年也不追去。抛得了江山却抛不掉臣子,M城的这些江山,是他带着兄弟周折辗转出生入死,多少磨难坎坷建立起来的。他是真性情,歪门邪道来自胆子大作风野,却绝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否则也便不会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你妈干嘛不能体谅点儿他呢?”男的总是要有事业的,尤其她本来就知道自己的男人非池中物,怎么还会怪他顾此失彼,竟能赌气一走了之,现在还要拉上儿子。
“我妈有我妈的想法,你不能怪她。”他向她招招手唤她过来,将人圈在怀里,他望着她的眼,“要怪就怪我。我答应过你要是你舍不得我就不走,现在没办到。”一句话就让她的眼圈红了,他把脸庞凑到她鼻尖处,心里的酸楚并不亚于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到要走,还是忍不住挣扎。
“你应该第一个告诉我你要走!”她低着头控诉,眼泪一滴滴落在自己绞在一起的十指上,“他们全都知道了我才知道,真没面子。”
他不知道该笑该哭,拥她入怀轻喟。“你怎么办啊你?”
“于一……”她捉紧了他的衣襟,想大哭却必须憋着,声音有着在手术室外面等他时的颤抖,“你还会回来吗?”几近哽咽地问他,“回来吗?你不要骗我,说实话!就是不回来,我也会一直记着你的。不管还见不见得着……”她哭得很凶,再也说不出来话。
“别哭……”他哄着她,自己却终于哽咽,泪沿脸的轮廓滑下,缓缓肆虐她的发。
一天,一年,一辈子,不见,她可以想念,前提是他要回来。
没有于一的从前,不分性别的快乐,无忧,但杨毅从来不会希望日子回去。也不愿听人提起将来,不愿说以后,像只鸵鸟一样只希望活在有于一的现在。可是现在于一也要走了。
全世界的人跪倒任她差遣,比不上他在某个午后一个浅浅的笑来得骄傲。他偶尔落寞的表情,孤单骑车的背影,纵容宠溺的眼神,为她擦伤拭泪的大手,挡风挡雨的臂弯,他是神,时刻为她摆平突如其来的大小麻烦,没有理智的放任她胡作非为……他的伤他的好他的痴,都像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潜入她的血脉,等到察觉,已深入骨髓,解不掉,化不去。
“你说,于一你说你会回来。”只要他说,那么即使她死,也信他会来她坟前拜祭。
“别哭了,”他抬起她的脸,她还是像个初中生小孩一样乖乖地任他拿纸巾擦她的鼻涕和眼泪,“我会回来,我舍不得撇下你不管……”唉~又哭了!他根本压不过她的嗓门。“你听好了,这些话我就说一遍,”有效地降低她的分贝,“听不清记不住也别指望我再重复。”
她抓过纸巾抹去眼泪,连抽泣也变得小声。
“你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可是我有时候特别希望你跟我要这要那,什么都想给你。我有的,别人有的,只要你跟我要,我全都给你。你让我去做,杀人放火都行。”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胸,“只装一个人,以前没有,现在是你,不再换成别人。你信我吗杨毅?”
她点头,点了又点。“信。”
“我只管你要一样东西。”他捧住她的脸。“答应我等我。我不知道我要去多长时间,你等我,我保证一定回来。”
她拉下他的手,跪起来静静看他。
“行吗?”他坐在她面前,不安地仰视她突然变平静的脸。
擦着他脸上的泪,她吃吃地笑起来。“你求人的脸也好看。”吻在他额上落下,然后是脸颊,唇间,轻轻地细细地吻,像这些年他对她的呵护。
他夺回主导权,抱她在怀中热切吮吸。小丫头哭得鼻塞,喘息急促,他扶起她的脸让她呼吸她却不领情地马上又欺回来,尖尖的犬齿没有章法地啃咬他的唇舌,以着担惊受怕的方式,慌乱又紧迫,像是要把他吃进肚子消化。舌头一痛,腥味在口腔里泛起。于一笑着拉开她,手指触一下痛处拿到眼前看,居然真给亲出血了。“你怎么回事……”笑容在抬头看见她坚定的小脸上可疑红潮后僵住,心跳陡地失了节奏。“杨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