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
“你知道疼还问!怎么可能不疼,你来一刀看看。”
“我帮你受一刀真行,我对疼不敏感。”
“呵,我在台上有神智的时候觉得挺森得慌的,不知道哪下没整明白就得过去。”
“那你不想开刀是怕疼还是怕死?”
“怕死。”
“真丢人。”她嘻嘻笑。
“怕见不着你了。”声音哑得好像刚拔掉气管插管。
杨毅骨头麻了一下。“于一你是不是失忆了?你告诉我我是谁?”
电话里清楚地传来磨牙声。“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腆脸说我失忆~”
“于一……你以前受过伤吗?我是说被人故意伤成这样的。”
“没有吧。”
“没有就没有,还‘吧’……”
“没有。”
还好。“我吓坏了,”她闷声闷气地说,“翅膀说锁骨骨折,我以为脖子折了。我就想手术是拿线把你脑袋和身子缝起来……”
“讲聊斋哪二半夜的。”
“我们都在门口给你截魂儿呢,你猜我怎么念叨的?”
“嗯?我就在这儿等你?”他挑眉,想像电话那边她张大嘴的讶然模样,颇觉好笑地闭起眼,微微勾着嘴角说,“我听见了。真的。”
“是吗?”她细细的笑声传来,“你摔出幻觉了……”
杨毅三人在学校和家之间加上医院这个第三点,天刚黑下,于一在咱要发病房睡大头觉的时候,枯燥的晚自习上就有人坐不住了。
“喂喂,市里好像要搞速滑赛了!”上课铃一响,杨毅就忙着散播可聊性消息。“不过得再下两场雪。现在室外的话温度可能不够。”
“啥意思?”翅膀端一张磁带皮儿在学歌,对她的话题没啥兴趣。“让你去当吉祥物啊?”
她撇撇嘴,打算发展其它聊友。前面热心于滑冰的季风本来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就可惜在这是英语课,找他聊天有找干仗的嫌疑。季风的英语课表现那叫一个专心,也正是这样我们才发现天赋这种东西的重要性。就比方说同样学英语,杨毅就是带学不学也能中等偏上,就属可怜的季风好好学习也高分无望。季风经常为此摔摔搭搭的破口大骂英国人不安份,四处搞殖民,弄得全世界要跟着学英文。又骂中国教委订的考试科目崇洋媚外缺德没国品。又骂杨毅上课唠嗑打扰他听讲天打雷劈。
骂得一点逻辑性都没有,真到上课还是比谁听得都认真,所以绝对不是个陪聊的好人。
侧身靠在墙壁上转头看后桌两个2班同学,一个学得老实,一个睡得安分。她用课书推推发出轻微鼾声的胖子。“哎哎哎!”
张伟杰倏地坐起来圆睁双眼,腰杆儿溜直。五秒钟后才发现不是主任来了,遂不满地瞪杨毅。
“要睡回家睡去。”她皱眉训道。
“更年期啊?”胖子不理她,吩咐同桌“主任来了告诉我”,趴下接着睡。
又睡了!这娃是不是血稠~~杨毅百无聊地晃着英语书扫视全班同学。视线和坐在靠窗组最后排的大个子男生相撞,对方迅速避了开去。这个冯默老远地往这扒什么眼儿?还不等挪开目光,他的眼睛又瞥过来,见杨毅还在看他,翻了个白眼硬生生地别开头。靠,杨毅挑眉,瞪她干嘛?撕了张纸写上“你干嘛瞪我?”揉成一团低喊了声冯默,趁老师没注意扔了过去。
不一会儿纸条走斜线儿传了回来。他写道:你美啊我瞪你!
杨毅危险地眯起眼,食指点了点前桌。“家家,冯默喊你。”
冯默因为一句话惹得杨毅瞬间变脸感到得意,正咧着嘴傻乐,丛家回过头来。他愣了一下,再看看杨毅,小丫头捂嘴贼笑。
丛家疑惑地看他,不知道他这么老远喊她有什么事。冯默同样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回头看他。两人一脑子问号对视了一会儿,丛家低声问杨毅:“他干嘛?”
杨毅已经一副事不关己懒洋洋的表情。“我哪知道他喊你干嘛?”
又回头看了冯默一眼,见他仍旧没话说的样子,丛家决定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