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因为工作的事挠头呢?依着我干脆就不干了,反正也不见得有什么发展,我给你开花店。”
“谁说我没发展?”不比他中五百万有谱儿啊,“我告诉你我们公司狠着呢,享誉国际的集地产、商贸、能源、传媒多领域的跨行业知名集团企业。”不是说了么,人生重要的不是现在所处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
“听着还真熟,现在哪有企业不跨行的?中兴还造皮卡呢。”
“嗯,三星还做巧克力,”我噗地笑出了声,“回头不小心吃出芯片集成板啊什么的,就当中奖了。”
他勾着嘴角,长睫毛下一双黑眸定定地望了过来。“我就喜欢你瞎说八道的模样。”随手拂开我过长的流海,“你说年轻轻的跟这儿闷闷不乐什么劲?”
“不可说。”我哼了哼,躲开他的碰触。
他谨慎地看着我,不安地问:“我昨儿喝多了?”
“会问这种话表示醒酒了。”
“……犯什么错了吗?”
真不记得是怎么着。“你跟我求婚。”
“我那是……”他脸乍红,扭开头不再理我。
我看他玩变脸,光顾着笑,也没说什么。
出了地铁站,外面阳光正好,小时候作文景色描写最恰当的两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百货大楼林立,白光闪耀着,我下意识地曲了两臂挡在眼睛上方。人家说周末想看美女就来这片晃,见识一下我们的京师花园的花朵多鲜艳,才不到4月,花朵们已迫不及待地贲放,裸肩露腿穿得那叫一个养眼,太平盛世啊,让人忍不住长舒口气咏叹春天,驱散冬天的郁结。
钱程抢先做了我的动作,十指交叉翻过头顶,伸了一个舒展到身体极限的懒腰,但他没有赞美春天,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原来他就是季风。”六月债,还得快,我也闹了个大红脸,血液上涌的速度还很快,像被知晓了秘密,胸膛鼓荡如雷,他敢说半个不中听的就拿巴掌抽他。我之所以敢这么想,也是料定他说不出什么歹话来,他又知道季风什么了。“你要吃苦头的。”他盯着我那双高跟船鞋,“我们去那地儿有山有水,我还打算收工早领你转转,穿这鞋可累死你。”
“别小看女人对高跟鞋的驾驭能力。”我还穿它爬过香山呢。
他看看表。“还有时间,进不进去买双鞋?”
“买也是高跟鞋。”我瞅一眼人头攒动的商场门口,不想招惹。
“你不穿它也矮不了多少。”
分跟谁比。“今儿都去哪啊?”
“上午采光好,先替一个别墅拍楼书,晚点回工作室给商场拍海报。”
“你们还拍广告啊?”
“本来我只拍结婚照,总监一回国,这些都落到我手上了。”
“抱怨得很得意嘛。”我戳穿他的小骄傲,“总监好好的回国干什么?”
“据小道消息,”他贼溜溜附耳授言,“听说他把中国的大米吃光了,回韩国取大米去了。”
一路上钱程的两个小助理不停地偷看我,头碰头叽叽喳喳地聊,要么就是吱吱嘎嘎地吃,我十分担心她们俩吃坏了肚子等会儿开工再让我给拿设备什么的。钱程倒不作声,坐在副驾上抱个本儿机看图片,偶尔和司机交谈几句。想起刚才在影楼,他见了同事只淡淡招呼,简单交待公事,不介绍我,也没人跟他打听我是谁。
我问身边吃地瓜干儿的女孩儿:“他在单位一直就这样吗?”她和同伴茫然对视,好像不是知道我问什么。“他不爱说话?”这回她们不犹豫地点了头,见钱程正在接电话,放了胆子小声问我:“你是钱老师朋友吗?”我已经听过有人这么称呼他,再一听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钱程回头看我们仨一眼,那两个助理立马噤声。他抿抿嘴没说什么,挂了电话给司机指路。呵,你看钱老师这派头,吃不吃总得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