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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拉着我站在镜子前:“……舌头伸出来,往左靠……舌尖儿!往左,不是嘴角儿,这儿……”他点着我嘴唇左半边的中间位置,手指比我的唇还热,“保持住嘴型别动啊。”
口水在舌根部范滥,我有点后悔学这个乐器,我可以去文化宫学打架子鼓什么的。
金属的温度拉回我神智,季风把口琴放在我唇前:“吸足气慢慢吹。”一口长长的气送出去,起码三个音儿同时响了,这怎么还带自己给自己和弦的?“别急,舌头试着往右移……你再收收嘴型……再吹……”
一个清晰的单音从右边嘴角发出。“这是什么?”
“咪~”
“谁?”me?
“douruaimi的mi。”
口琴簧片非常有质感,冰凉的琴格贴在脸上,在这凌晨未至时将气息转成金属和塑料的腔声。
3——3——3——
这是什么?me~哈,我吹出的第一个音符竟然是季风。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颗小石子啪地砸上窗前空调转换机上,咣啷一声吓我半死,再高点就打着坐在窗台上的我了。
“四楼的,几点了还吹!你不睡觉别人也不睡啊?”抗议者只用正常音量,在空旷的小区院里就清晰地传上四楼来,“你还敢吹别的歌吗?这么多年就这一首!”
“我就得意这个你管得着吗?”这孩子多管嫌事儿的毛病像谁呢?
他的笑声在静谧的夜风中鼓荡:“那你再吹一遍吧。”
是以等待
小区非常黑,只有附近地铁站的施工照明灯昏昏地亮着,季风坐在楼前的石凳上,看不清表情。我走过去用口琴砸他的头:“五更半夜跟这儿装什么居委会的!冒充国家干部犯法。”
他抬手揉脑袋,另一手把我抱住,仰面望着我:“你去了哪儿?”
不是质问,不是怪罪,只是想得知答案。我心里一紧,这人到底不是全没心没肺的。
“别这么一声不响就没影了。”他压着我的后颈让我倾身,啄了啄下巴,手在我脸侧抚摸,细碎地吻上唇来,“好大的酒味儿……”
季风丰厚湿润的唇,柔软亲昵地辗转,舌头缓缓地在我口齿之间出入,充满情欲和占有的吮吸,他的舌很灵活,吹口琴一秒能换好几个符都保持单音儿不走声,纠缠着我所有的神智。我嘴里辛辣的杜松子酒味,混了季风的甜,是白天在超市买的奶油泡芙那种甜腻,腻住气管和咽喉,叫人不能顺畅呼吸。我挣一下,他放我吸入新鲜空气一秒钟,又含住了我。
我兀地失笑,他也笑起来,拉着我坐在他腿上,手指不专心地轻触我被吻麻嘴唇。
“惯瘾儿了呢~”我推开他的手。
他反过来握住我说:“上瘾了。”刻意用着气声,悄悄话般钻进我耳朵里,“好吃。”
我打了一个冷颤,不能理解地问:“今年五谷丰登,你们观里为何还要吃人?”
他嘿嘿直笑,抱紧了我,鼻尖抵在我肩头游戏左一下右一下地轻蹭,头顶刚生出的发茬儿很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