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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泥沾了他一身,他也不生气,只是问她今日都干了些什么,午饭吃得可好。
这段时间容遇都很忙,流芳也没问他青州的大军是否与虞州开战了,他的奔波她看在眼里沉默在心里,她知道那件事如果他不去做的话他一辈子都会有心结。
梅子嫣上山来看她,把过脉后,说:“流芳,你的情况好多了,看来,你想开了。”
流芳淡淡一笑,道了声谢后说:“可是,他还没有想开。”
梅子嫣眨眨眼睛,笑道:“百里煜再厉害,也是一个凡人,有些事是有因果的,顾怀琛当初的不留余地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仇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流芳点点头,梅子嫣又说:“流芳,我要走了,我留下两张方子,一张平时煎药吃,吃三个月,你的寒气便解了;另一张方子制成药丸,是温补的药,平时常吃可保血气顺畅。”
流芳意外,拉着她的手说:“你要走?现在到处都很乱,不如在青州多呆些时日……你对我两夫妻的恩惠,我们还没有……”
梅子嫣打断她的话,说:“流芳何须如俗世人般迂腐?我救你们纯粹是因为你和百里煜的挚爱深情让我心生感动,这是常人所求之不来的。”她叹了口气,自嘲地笑笑,“本来我只打算在青州逗留半个月,谁知道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月。后来想想,要来早就来了,我不等了,回家嫁人去!”
流芳不禁莞尔,“子嫣,你等谁?”
“一个既愚笨糊涂又恶毒薄情的呆子。”梅子嫣像是想到了什么愉悦的往事,嘴角微扬,说,“流芳,你不用担心我,我要回家还真没什么人拦得住我呢。”
“你家在哪里?日后可方便我们去拜访?”
“东庭青林山扶风书院。”
日暮时分,容遇回来了,流芳便把今日梅子嫣的事说了一遍,好奇地问他为什么梅子嫣会是吕思清的姑姑,吕思清看起来都二十七八岁了。容遇说:
“听说有一回吕思清诊症时梅大夫恰好路过,她说他诊错症了,吕思清不信,于是两人打赌,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结果不想而知,从那以后吕思清就叫她做姑姑了。”
“她是东庭人,为什么出入要蒙着面纱?”
容遇笑了,“那是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容貌惹来是非,本来是易容出行的,可是忽然有一天某人发现他被她骗了,于是垄断了易容药物中的某种关键药材,于是她只能恢复原貌戴着面纱出行了。也幸亏她身边的哑奴武功了得,护主得很,所以一路上她都是安全的。怎么,你很喜欢她?”
流芳给他布菜,一边说:“我一向朋友很少的。”
“阿醺,我这阵子时常不在,你一个人是不是很孤单?”他没有忽略她眉间的那缕寂寞。
“不会啊,有萱儿陪我。”
容遇没再说什么,半夜他接到密报静静离开前,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阿醺,很快了,该结束的都会结束。”
佯装熟睡的流芳睁开眼,一夜无眠。
山中的日子过得清淡而与世无争,她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些什么,也不想去知道谨守一隅的顾怀琛的大军是会守得云开还是穷途末路,她关心的只有日出日落,云起云生。
这般的超然,维持了半月后,她终是做不到。
这日流芳试着嫁接桃枝时,精神有些恍惚,一不小心竟是割伤了左手。容遇回来时见她缠着白纱布的手,脸色不由变得极是难看,流芳反而若无其事地一笑,说:“我不疼,只是不知道桃枝这般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