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渝面子有些搁不住了,什么叫做“幸好你不是他”?于是冷笑道:“梅子嫣,听说东方家也留你不住,你偏生挑这么一处偏僻荒凉的地方来住,就不怕什么时候一场风雨或是一场天火就把这草舍毁了?”
“天灾难免,不过至于人祸,我应该还是可以避得过的,不劳公子费心。”梅子嫣想了想,恍然大悟般说道:“我说是谁呢,身上有这么浓的脂粉气,难不成就是那个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慕四公子慕渝?”
慕渝脸色微变,“梅子嫣,本公子不跟你逞口舌之争。我问你,陆怀济一家到哪里去了?”
原来是有求于人。梅子嫣嘴角一翘,“我比较喜欢别人叫我一声‘姑姑’,有礼貌的话听了让人舒心,心情好了自然什么也能说。”
慕渝嘴角抽了抽,可有不便发作。这一个月来他怎么也查不出陆怀济一家逃到了哪里,在慕程面前跨下海口说今日一定要找到陆怀济的下落,如今这女人……
“姑姑,”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来,“望赐教。”他在心里狠狠发誓,知道陆怀济的下落后他肯定不会放过她!
“乖——”她笑眯眯地拖长腔调应了一声,转而很为难很内疚地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陆家到了哪里去。你来之后肯定把这里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吧?家徒四壁如何能藏一大家子人?”
“梅子嫣!”慕渝铁青着脸,愤而起身一掌拍在石桌上,“你好大的胆子敢戏弄本公子!人来,把她带回府,不好好惩治一番我慕渝的脸面何存?”
哑奴一闪身,拦在梅子嫣身前。梅子嫣拉开哑奴,冷冷地说:“陆泽鹏不过是恋慕幕府侍女东明而情难自禁有所冒犯而已,但慕四公子竟因此让人拿沾了毒粉的野山参诱陆泽鹏鉴别,陆泽鹏因此中毒,险些废去右手;如今慕四公子又要来欺负弱质女流,你的脸面不是早给你自己丢光了?!你回去告诉慕程,他想要的东西早就不再陆怀济身上了,想要的话自己来见我;还有,慕四公子,我想提醒你一句,害人者终必害己,少作孽,为自己积点福!”
“杀了你,然后我再开始积福不迟!”他眉间杀意渐起,一扬手,两个侍卫长剑出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挑衅他,哪怕是东方家的人!
“四公子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让杏安堂的大夫在这一带免费赠医施药,我还以为你是想积福,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想让我无法维持生计而已。陆家的两座药山,我打算卖个好价钱。回去转告慕程,有诚意商谈的话让他来找我,当然了,刀光剑影中是没法谈生意的,四公子明白否?”
慕渝怒极反笑,“想见我三哥,只怕你的命丢得更快。”
那两个侍卫先前逼进了一步,本想把剑架到梅子嫣的脖子上,不料手臂忽地一麻,哑奴使了个诡异的身法便夺去了他们手中的长剑,直接抛弃在地。
而他们还兀自发呆,似乎不敢相信那鬼魅一般的身影就是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西戎人。
“原来身边有个高手!”慕渝走过来,不怒反笑,身形一动就对哑奴出手,两人过了数招,慕渝奇怪地“咦”了一声,向后退开两步,盯着哑奴道:
“你没有内力?”
哑奴神色清冷如霜,寂然凝立,慕渝临走前丢下一句话:“招式不错,可是我敢说,就凭你,这个女人肯定是保不住的!”
暮色降临,梅子嫣把从集市上买来的包子热了,招呼哑奴过来吃晚饭。
哑奴面色沉静似水,打着手语问她:“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招惹慕氏?”
“怀疑我是坏人?”她笑着说,“我可从来没问过你是什么来历,哪怕你或许不是好人。”
“如果你不希望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好了。只是,我们不能再留在天都。”他的手势很流利,只可惜脸上还是那种漠然的表情。
“你这是在担心我?”梅子嫣注视着他,脸上尽是大大咧咧的笑容,一边啃着包子一边说: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了,见不到慕程就回去岂不是白来一趟?不过话说回来这慕渝长了一张白脸小生模样,想必那慕程也好不到哪里去……唉,还比不上那天扑倒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