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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你无心,我也愿与你相交一世。成不成婚,是不是双宿双栖并不重要。”
尼妹,这是要玩精神恋爱呀……
小程七段好烦恼,看着李崇安,她从没像这一刻那般深深无力过,她现在是真的觉得自己连智商都堪忧了:“李崇安,老娘不喜欢你,就想跟你在活着的时候隔三岔五下下棋,推推卦,除此之外,多看你一眼都觉得很有压力好不好!本来想跟你好好说话,你非不听,那我也没办法,以后咱们还是少来往,不是怕耽误你,是省得你老在我面前晃悠,烦不烦人呐。”
眼前的小丫头忽然跳起来跟炮筒似的炸开,倒让李崇安乐得不行,支着下巴笑得红口白牙,灿若骄阳:“不烦一烦你,如何排解我胸中忧闷。尧尧,我不逼你,咱们还像以前一样,你只当我那天说的全是胡话即可。”
“去去去,说出来的话,如同泼出来的水,我怎么当那是胡话。你赶紧给我消失,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了。”程帛尧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她觉得吧,与其连朋友都做不成,还不如现在就少来往,至少记起来互相一点怨憎都没有。
可李崇安这个死腹黑,转身就去屋里把棋盘弄出来了,把黑子往她怀里一塞,可无辜可欢快地眨着修长的眉眼说:“让三子?”
一抱着棋子,眼睛大亮,她好久都没跟李崇安下棋了,虐低阶棋手真的没一点成就感,跟高手下哪怕输了心里都爽:“不要你让,我最近有好好练棋,蔡循安老先生的棋谱打得多了,到底给我找到了门路,陆先生说得没错,如果还有什么招儿可以克制你,只有从蔡循安老先生的棋谱里去找。正好你送上门来,赶紧来给姐试试手……”
自动忽然她又是“老娘”又是“姐”的自称,李崇安笑得无比张扬:“赢我,这两年多来,你一局都没赢过,哪有那么容易让你翻身。”
“哼,等着瞧。”
小程七段,你把死穴亮出来了!
远远的,程妈站在垂花门下摇头,对身边的婆子说:“这丫头,被吃得死死的。”
“有心算无心,姑娘自然被吃得死死的,倘若姑娘有心了,自然不会。”
程妈仰天长叹,说到底还是自家姑娘不开窍呗,还说什么李崇安和她一样都是万年榆木疙瘩脑袋,结果人家李崇安早明白过来了,正算计这丫头呢,偏这丫头还傻不愣噔的,看着就让人想叹气:“别人嫁女儿是替女儿操心,我要嫁女儿,只能替女婿操心了。”
无情的丫头啊!
程妈有武师侄他们送来的消息,李崇安为了能安安稳稳退婚,既不损赵家名节,又不损自家声誉,着实费了一番心思。最后虽然是赵言芳那里出了意外,但程妈看到了李崇安的诚意,也看到了这孩子的心性。虽为目标用尽手段,却依然能保有清明坚持原则,这样的人适合自家呆姑娘。
“罢罢罢,儿女自有儿女的路,我这当娘的也管不了他们这么多。瞧这俩,且有得折腾。”程妈转身离去,跟何氏说了说小儿女的情形。
何氏知道后,又回去禀了秦王,秦王也不由得扶案长叹:“这就是儿女债。”
本来秦王还想过求他那皇帝兄长再赐一回婚,反正他都熟门熟路了,怕什么丢面子的。但李崇安坚持不许,他这爹做得实在没半点威严,连长子都劝他别再管,他还能说什么,自然是随他们去:“所以说,儿子一定要多生一个,一个靠不住,至少还有另一个。”
李崇业侧目向秦王……
其实,秦王真的是个很好的父亲,虽行伍出身,没怎么认真读过书,但糙爷们儿的父爱,往往来得隐密而深厚。因此,某日秦王特地找个时间避着李崇安见了小程七段。
“静山心仪于你,本王无甚欣喜。”秦王也不为难人家小姑娘,开门见山,面目倒是很温和,但脸上那种淡漠就跟看街边的一块顽石一样。秦王主要是为了程帛尧居然这么铁石心肠而恼火,自家儿子哪里不好了,心仪她她居然还拒绝。
小程七段满心槽点,好半晌才轻叹一声说:“原以为可相顾结局一世知音,到得头来,谁能料想崇安师兄却要红袖添香白头到老。若为前者刀山火海何所惧,若是后者非不愿实不能。”
眼前的小姑娘说话很诚恳,这一点秦王倒是喜欢,而且秦王被“刀山火海何所惧”打动了。她说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神语气神态都相当恳切,并不只是浮于表浅的言语,而使人相信她真的可以做到。说到底秦王出身军中,软绵绵的小姑娘他不喜欢,小程七段一点也不软,说话干脆利落、铿锵有力,就连叹气都半点儿不带小女儿家的幽怨之姿:“为甚不能?”
挺不错的小姑娘,为什么就不能呢,秦王如果不是看着程帛尧小身子骨细细的,都想把人拎起来在半空中抖个几十上百下才好。
这个……问题太高深,小程七段决定简单一点:“崇安师兄是很好很好的人,只是我一直当崇安师兄如嫡亲兄长一般,所以不能。”
好人卡,哥哥遁,都齐全了。秦王咂半天嘴,觉得嘴里快要起泡了,这姑娘这理由按说挺光明正大的,可他看到了小姑娘眼角一闪而过的狡黠,秦王却也不挑明,只特淡漠客气地道:“若如此,离静山远一些,莫使他心生误会。”
“是。”一点也不带迟疑的话,既让秦王有些不快,也彻底打破了某个人心底四处飘扬无处安放的七彩泡沫。
李崇安不是秦王带来的,但秦王的行踪他一问就能知道,这未必不是他的父亲借着眼前这出告诉他“你可以死心了”。他以为,或许他只是嘴硬而已,或许只是还没来得及发现而已,又或者只是小姑娘家家害羞,万万没想到,她答得这么干脆坚定。
她知道他心意,她与他相伴五年,却没在心上留下任何痕迹,李崇安低首静静而坐,忽地笑出声来:“尧尧,看来,我是真的不曾打动过你分毫。”
李崇安其实也并不懂爱与心仪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但也不应该如同现在这般总觉微苦微涩,虽不多,但却足令人心神失守。这种折磨人的滋味,正是因为她不领受,便留给了他独自体会。
怪她,不,只恨她不解风情。
旁边又传来程帛尧一句话:“秦王殿下,您的意思是让我早些成婚,好绝了师兄的念想吗?”
秦王应了一声说了几句后,程帛尧又道:“秦王殿下这话,却是在逼我只能选择师兄,师兄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其实如果她能选择他,哪怕是一时被逼的,他依旧雀跃欢欣,只是她怎么会受胁迫呢。
“尧尧,我该怎么办。”李崇安现在有点明白过来了,自己很难逮住那只时不时摇尾巴的火红狐狸。
放下?还是继续披荆斩棘?
卷一屠龙手第三十八章从来烈女怕缠郎
第三十八章从来烈女怕缠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