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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让你钻进去是吧!”另外一个贺千里不认识的这时也上前来,这人一看着就是个极为促狭的坏蛋!
瞪那人一眼,贺千里利落地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身来,再抬头一看时就见一阴影罩过来,她长叹一声小声嘀咕道:“我最恨长太高的人。”
……
在现代使劲长也才一米六,要知道老钱家有一个是一个,都是男一米八以上的高个儿,女的平均也一米七左右,她那身高不是任人“宰割”就是任人“欺凌”,当真是满腹辛酸呀!
贺沧海抽冷子长那么高,她心里就够不平衡,不过现在她能安慰自己,她才十一,有的是时间和空间来长高个儿。
那叫晏东楼的人虽然听见了,倒也不见有什么情绪变化,依然还是刚才那语气态度:“理由!”
“长那么高,天生就不够平民,天生就要让人仰视,天生就……”贺千里抬头一看就没了声儿,刚才站得远,没看清什么,这时那晏东楼就近在眼前,自然看清了,看清了就自然把话往回咽。
起先她敢这么大胆,是因为觉得无非是三个寻常当兵的,想把贺沧海弄回去好向上司邀功,或者说结交一支潜力股。但是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寻常当兵的。
在现代因为三个哥哥的关系,她见过很多军人,随着三个哥哥军衔增长,她能见到的军人级别就越来越高,所以对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非常熟悉。
这样的人且不论长相怎么样,站在那儿就是山岳,既谈不上俊秀,也谈不上高山仰止,看一眼,就像是看到了在月色下青灰色的山脊,那起伏的曲线雄浑大气,姿态宽广而舒缓沉静。站着便是不笑不怒,也自有一番气魄,虽多不压人但会让人觉得必需仰望,那浑然天成的浑厚总会让人觉得如见山岳。
拥有这样气度的人往往身居高位,按某些小说里的词儿来说,这是上位者的气度。
卷一东临碣石12.坑对坑
“就什么?”
“就让人容易脖子发酸!”她现在就开始酸了,这样的小破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现在的战事已经升级到什么程度了,竟然必需让这样的人来征兵。
其实晏东楼恰恰和贺千里看到的完全相反,他是一个既平民又不好被人仰视的,于是他往旁边的石上一坐,说道:“现在不会让你脖子发酸。”
好在贺千里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在这人眼里,现在自己就是小屁孩儿,再说自己又没生贺秋水那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不至于惦记的人从八岁到八十岁都有。
于是她神色自如,完全忘了刚才自己还摔个五体投地,互相通过名称后,她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总不会是来看东海日出的吧?”
“令兄一身好武艺,为何不投身军营,凭令兄的身手定能有一番作为。好男儿当志在四方,碣石地处偏远,令兄拳脚功夫再好,又到何处去施展。”晏东楼倒不转弯,他通常被人认定最好的地方在于,不管面对什么人,他说话做事都认真而坦诚。
只不过这个认真而坦诚的人耍起心眼儿来,会让人连头脑都摸不着而已,需知——兵者,诡道也!
说得真好听,贺千里心里不免腹诽这么一句:“我就这么一个哥哥,我和妹妹都得仰仗着哥哥过日子。不说别的,如果您有两个相依为命的妹妹,她们在世上别无所依,您会轻易离开她们吗?就算她们再能干,也就是两个小姑娘,真遇上事儿时哥哥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所以我不愿让哥哥去当兵,哪怕哥哥可能因此而一步登天。”
“你问过令兄吗?”晏东楼不答反问。
这个当然没问过,贺沧海今天回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对于郭方的出现,以及听到靖远军的相关传闻也没露出很感兴趣的模样。所以她现在是主观判断,或者说只是从自己的想法出发去替贺沧海选择。
“我离家时,小妹才八岁,比你还要小些,她所处的环境比你还恶劣难面对一些。”晏东楼说道。
他的话说出来,郭方和另外一人面面相觑,然后各自垂目露出笑脸儿来,他们这位爷呀,就喜欢顶着一张真诚无比的脸,神色坦诚地看着对方挖坑埋人,再笑着看对方跳进他挖出来的坑里。
“不像,看你的面相,应该是父母双全,兄弟姐妹众多,且个个享尽人间富贵。当然,想得大富贵,必面对大困难。像我们兄妹三人,不想要大富贵,也不愿面对大困难,只想过安平日子,这样晚上能睡得很踏实。我倒想问您一句,您又从出生起到现在,除了婴幼儿时期之外,睡过多少安稳觉?”跟她抖心眼儿,贺千里从一出现起,就没拿自己当孩子,而是用大人的口稳说着话。
有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附近几个村子,哪家的小孩儿不是一个赛一个的成熟稳重。呃,杨端誉那小正太是个例外,总得请允许有几个例外出现嘛!
至于面相什么的,纯粹诈晏东楼,顺便忽悠他一场。在现代她也有不少师兄弟,各行各业都有,就有那摆摊看相忽悠人的。她虽然没那份本事,但至少这时候说出来她自我感觉还是蛮有气场。
她这话让晏东楼身后的郭方抬起头来,迅速地和身边人一块儿扫了贺千里一眼,皆是嘿然。郭方和站他身边的人退了几步后,郭方贴在人耳边说道:“嘿,我说老沈,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俩是一路人呢。”
被郭方称为老沈的与郭方同为晏东楼近卫,全名叫作沈谒堂,被称为老沈其实也不过十八九的年纪,只是这时候的人十三四就能参军打仗。沈谒堂参军六年有余,被称一声老沈倒也很正常。
“想互在身后挥着小铲等着坑对方,在这上头来说确实是一路人。嘿,真有趣,在这么个小破地方遇上这么几个好玩的小孩儿。现在想想,那叫贺沧海的和爷倒有几分相似,都是力大无穷、人高马大。”沈谒堂说道。
听得沈谒堂这么一说,郭方忽然沉吟了会儿,然后说道:“我倒觉得那叫贺秋水的小姑娘像是在哪里见过,透着眼熟。”
对此,沈谒堂投以鄙视的眼神看着郭方说道:“去,你是看人家小姑娘漂亮吧,你怎么不觉得这叫贺千里的眼熟啊!”
“懒得搭理你……”郭方说罢继续寻思,还不忘时不时抬头看看不远处的情况。
而这会儿晏东楼正说道:“噢,你小小年纪居然还会相面。”
对这个问题,贺千里一挑眉,虚虚实实都有地说道:“其实我倒不是会相面,不过您往这一坐,言谈举止都不像是寻常人。我们兄妹三个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这些年在市井摸爬滚打,别的没操练出来,这察言观色嘛倒是练出来了。人说富养人,贵养气,您便是穿得再朴素一些也很容易看得出来。”
闻言,晏东楼微微一皱眉,又迅速地舒展开,看着贺千里点头说道:“应该猜出我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