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灵抿抿唇,第一次心疼起一个男人的笑容,“以后不会再苦了,就算有苦也要告诉我……我陪你一起……”
第六章攀折
我们生命中的素莲,依然能开出纯洁雪白的花朵。
那底下的根,只仰赖天降的甘露,从山头往上挺伸。
高出世间的攀折。
——勃朗宁夫人《葡萄牙人十四行诗集》苦或者甜。
这两个形容词常常被用来形容一个人的心境或者际遇,但其实这样的形容并不确切。苦与甜,本来就是一根水银温度计上的两头,这根温度计有多长,当中一共有多少刻度,谁也说不清。当你把这根温度计贴在心口上测量的时候,水银柱到底要停在哪里才算是苦?又要停在哪里才算是甜?
没有绝对的标准,也就没有绝对的答案。每一个刻度对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义,所以不要太快相信别人脸上的眼泪和笑容。所以当秦程拒绝了高文洋的提议之后,高副总看着秦正总脸上明显是强装出来的敷衍的笑容,心里突然很不爽。
“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当我愿意管你哪,看你那个脸,成天拉老长,跟个长白三似的!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要真还想着她就去找她呗,不死不活地在这儿吊了十年了,你累不累?”
秦程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啪地扔过来一只文件夹,然后自顾自忙着看手边的文件。高文洋打开文件夹,大略翻一翻里头夹着的两份销售合同,眉梢微扬:“两台PETCT?什么时候签的合同?这么大的单我怎么不知道?”
秦程放下手里的文件:“客户要求的安装调试完成时间比通常情况下少一个月,没什么事的话你现在应该去工作了。八小时以内,我希望公司的每一名员工都能把精力百分之百投入到工作上。”
高文洋合起文件夹,站起来:“工作是工作,关心领导的身心健康也是工作。反正我今天约了简念了,你不好意思打听的事,我去帮你打听,晚上等我的消息吧。”
秦程无奈叹气:“小高,我的事让我自己处理好不好?”
“不好!”高文洋摇摇手指头,笑着往门口走去,“这可是你表姐托付我的,她让我多关心关心你的终身大事。你再跟我叽叽歪歪,我打电话告诉她!”秦程也笑了,顺手抓起办公桌上一只空文件夹朝高文洋丢过去,高副总飞快拉开门,利落灵活地躲了出去,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
简念很郁闷。
昨天晚上接到高文洋电话的时候她正窝在沙发上和老爸老妈一起看电视,孙红雷和姚晨演的《潜伏》,这个片子是老妈的最爱,电视上看过了又买来碟片,这已经是第三次重温。这种情节紧张的电视剧很容易让人心神不定,简念迷迷糊糊地在电话里答应了高文洋的邀约,还嘴快地重复确认了一遍时间地点。
然后,当简念在约好的时间走进餐厅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已经等在位子上的高文洋,而是坐在隔壁桌朝她递眼色偷笑的老妈和老爸。
简念脚底下一滑,差点一跤摔死在餐厅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多亏引座的服务生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这才狼狈不堪地被赶过来的高文洋扶起来,领到座位上坐好。
高文洋微笑着把红酒瓶从服务生手里拿过来,亲自给简念倒酒:“来来来,压压惊。”
简念只觉得脸上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抽,她斜着眼睛狠狠地瞪了老妈一眼,拿出手机来飞快给老妈发条短信:“你要是我亲妈就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隔壁桌手机嘀嘀响了,简念知道会有眼刀飞过来,干脆就不往老妈那边看。不得不承认,她倔强的性格来自母上大人强大的遗传基因,过了五分钟,老妈老爸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简念咬住嘴唇,又发条短信过去。这次有回信了,老妈回话很快:“你吃你的,我吃我的。”
简念锋利无比地瞪了一眼过去,可能老妈终于察觉到女儿在不高兴了,立刻就有短信发过来:“马上就走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