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锦言已经卧在榻上,接过书信后,迟迟不肯拆开,又胡乱塞给了拂弦,说:“你念给我
听。”
拂弦拆开信,只不过略扫一眼,迟疑地望着锦言,低声说道:“主子,这信还是您自己来看吧
。”
锦言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夺过信来,字字句句映在心头,只觉得有股酸楚如暗潮汹涌而来。
寝室内,静寂无声,隐约只能听见锦言不再平静的呼吸声。良久,锦言才失了神一般靠在床榻
上,说道:“拂弦,他说边关很好,他叫我不要挂怀,他说只要我在宫中安好,那么他今生也
别无憾事了……”
南宫君悦,这到底是在闻家梅林中温润如玉的你,还是与素语暗通款曲、书信往来的你?你到
底有几分真心?最重要的是,你究竟是对谁真心?
你在书信上对素语说,边关很苦,黄沙大漠、热血枯骨,要她帮你摆脱困境。可是,你却对我
说一切安好,叫我不要挂怀,丝毫没有提及权谋。君悦,你是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我的疏远吗?
“主子,您如今有了身子,还是早些歇着吧。这些费心的事,明日再想。”拂弦怎么能看不出
锦言心中所想,可也只能慢慢劝着,叫她不要劳心。
锦言茫然地点点头,闭目不言。
可是没过一会儿,寝室外竟然响起了脚步声,锦言与拂弦相视一眼,知道定是皇上。于是拂弦
飞快地将书信藏于怀中,站起身来迎接皇上。
锦言心神倦怠,索性装睡。
“皇上,主子刚睡下,您……”
“无妨,你先下去吧,朕在这里陪她一会儿。”
拂弦迟疑着退下。皇上走至床榻前坐下,牵过锦言的手,轻轻摩挲着,良久才说道:“难道怀
了朕的骨肉,就让你这么不开心吗?”
锦言心里一颤,未曾料到他竟说出这样一句活,被握住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睁开眼便
看到他那沉郁的眼神。
“你可知道朕却是欢喜得紧。朕已经想过,待孩子出生之日,便大赦天下,减征赋税三年,将
来,别管他是要继承皇位的帝王,还是显赫尊贵的公主,朕要天下人都记得他的恩情。”
锦言再也不能冷静,起身环抱着皇上的腰身,喃喃地道:“皇上……”
锦言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未承想脖颈间已是一片冰凉。锦言知道那是皇上落下的泪,心里更是
悲苦,环抱住他腰身的手臂越发用了力,急道:“皇上,不要这样……”
“朕这一生,没有经过大风大浪,看似坦途,可是谁能知晓藏在背后的暗涌狂潮?大臣们倚老
卖老,欺上瞒下,母后更是只顾扶持赫连一族,纵容他们称霸一方祸害百姓,就连,就连锦亲
王,他也暗地里勾结各方势力,想要谋权篡位,将朕的皇位给夺了去……”
锦言大骇,猛然抬头,望着仍旧凄然苦笑的皇上,怔住了。
那南宫君悦竟是这等人物?可笑自己以往竟是小看他了,一直以为他不过是被太后与皇上压制
的闲散王爷,原来,他是深藏不露啊。
“所以,皇上才将他遣往边关?可是,他手握兵权,皇上就不怕……”锦言说到这,顿了顿,
没有说下去。
“你是怕锦亲王会起兵造反,杀向这皇城?他不会,他手里握着的几十万人马还不是要靠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