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远猜他是正在和程迢闹分手,回寝室也百无聊赖,所以坐着原位上,等着徐安远算完最后结果。他还是有一丝侥幸的,希望奖学金那个专业课占比70%,最后可以救一救班级票选。
只是可惜,等徐安远最后把最终结果算好,老幺还是一名之差无缘奖学金。
老幺苦笑了一下,起身摇了摇头,对徐安远说,“班长,我先回了。”
他看他,仍然有茫然无知的信任。
他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跟他信任的班长,干了什么勾当,也不知道今日他男朋友跟他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信任的班长。
第十五章
徐安远沉默的点了一下头,目送着他独自一个儿走出教室。
支书在他手边,正在整理票根,封信封。
徐安远回想了一下,确定这一个学期老幺没和班里同学发生过什么大矛盾,据他所知老幺甚至帮过好几个寝室的忙,说来说去实在不该出现这么个票选结果。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猜想,等到教室里只剩下和支书两个人,徐安远问支书,“叶迩最近出什么事儿了?”
支书是女孩,徐安远这么问也是有探探班里姑娘们的意思。
她在班里院里一直挺仰赖徐安远的,也很实在的答了,“班长,人的心思一天一个样儿,这谁能说得准啊……”
“嗯。”
“不过,我听寝室有聊叶迩,你也知道,他这个学期谈恋爱了,还跟个男的谈,晚上没事儿就一起遛弯接吻,听说昨天跟他’对象’吵架也吵得可热闹了……大家虽然不明说,但是……你懂的。”
说完她耸了耸肩,一副高高挂起的样子。
支书自己学习一般,但是每年都申助学金名额。她虽然家中不差钱,但是申请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班里有徐安远偏袒,每次她都勇于在投票前当众卖惨,所以每一次也都有惊无险。
一个每每用助学金配sk2的人,你要她怎么体会落选者的心情。
徐安远不傻,他知道支书的意思。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有了谱,话题说着就转到别的事儿上了。
虽然感情状况和家庭、学习情况没什么关系,但是支书话里的逻辑,就是很多人的逻辑——有人要计较你的时候,那你的什么都值得计较——而性取向、私生活,多好的攻击点啊。
徐安远虽然不认同,但是他也知道,人心如此,不正视就是不客观。
华歆说过老幺恋爱高调,但是徐安远一路冷眼旁观,深知若是以异性恋角度看,老幺和程迢就只是很正常的相处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妥,也谈不上高调,而所谓分手风波,今天但凡换成一对男女生,也不会得众人如此苛刻的眼光。
徐安远性情包容,所以有时候难免推己及人,期盼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心有恻隐。
他不是不清楚人性本来自私,但是他还是对开放宽容的高校里、两年朝夕相处的同学有所期待。
但希望到底落空了。
不管平日里如何推心置腹、笑脸相迎,有需要时都毫不见外请求帮助,一旦有机会,一旦戴上毫无顾忌的、匿名的面具,每个人就会把自己最真实的态度,数据精准的最终具化在小小的一片片纸上,给你不期然的伤痛。
支书走之前好意提醒了徐安远一句,“班长,我看你跟老幺他俩走得也挺近的,哥们关系好这无所谓,但是走得太近了,还是挺多闲言碎语的,你下个学期还得选主席呢,没必要搅进这事儿里……”
她点到为止,也不多说。
徐安远忽然就能理解老幺刚刚那种失望。
以一人之身遭遇一场集体的排斥,并且是全然的措手不及。这种疼,太疼了,也太静了。放眼看去,你都不知道背叛者谁,不满者谁,中伤者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