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想说,我再喜欢白慈那也是过去式了,
我现在只有性伴侣,可那并不是什么喜欢的人
。
我说我胸口压得慌,说不了太多,最后就成了
她说我听。
大概是我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脑回路,但我
总觉得她和阿慈可以聊得来,都是一肚子的奇
谈怪论,作起来都活像个祖宗,不是我等凡人
可以妄自揣度的。
她说她成年不久,家里过年的时候就有七大姑八大姨惦记着帮她相亲,说要找个男人照顺她。她们打量我活像打量一块上秤的猪五花
,还咸吃萝卜淡操心,怕我身体太差生不了孩子在婆家受欺负。现在的女孩听到这话应该都是叛逆的,被激的也要坚持不结婚不要孩子大笔赚钱找到人生意义,但她的叛逆完全不同,她想的就是:我一
定要生个孩子你们看看!
我就是吃不胖,我要是再胖十斤有个胸,就亲
自上阵去骗孕了,找个帅老外,将来就生个小
混血,我看好多国外好多高职女性这样,多
酷!
我想说你可省省吧,你英语都说不利索,还还想着钓老外。她却似乎能接到我的脑电波,自问自答的说,也是哦,这样太不道德了,不是仙
女应该做的事情。
当时她说,要是能出去,哥哥你能给我一颗精子吗?我看你条件也挺不错的,也省的我再找。
我当她在说孩子话,没有理她。
她却在那孜孜不倦,哥哥你看,我俩都共患难
了,一生能有几个人能那么倒霉跟你碰上同一场地震还压在同一块砖下。
我说,你知知道生孩子代表什么吗?你以后还要不要好好嫁人?
她想了想,缓缓道,我身体不好,我生命里追求的事情,和你们不一样。你知道吗?我爹妈
一直商量要二胎来着,这政策可算开放了,结果二老生不出来了,但是我可以啊,我现在生个孩子,他们还能替我养养,再过几年,估计他们照顾自己都费劲了
。
我说,你是有什么先天性疾病瞒着我吗?
她卡了一下,有些慌张的解释,我的确有,但
是已经控制住了,我爸爸不是有意瞒你的
。。。。。。我无奈,艰难的一字一句道:我不是指这个,我没在怪你。
番外(一)初晓倩(下)
后来她拿着病例单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靠在病床上工作,她期期艾艾的挪过来,告诉我她有家族遗传性硬化症。
我当时就愣住了。
在我有限的医学知识储备里,这种病几乎属于不治之症,少数患者几年之内就会死亡,我虽然知道她身体弱,但是却不知道已经弱到这个地步。
她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诧异又痛惜的目光,稳稳当当的在我面前娓娓道来。
她说,“我第一次发病是在十岁,当时就是很正常在操场上跳皮筋,本来都好好的,忽然就摔在地上起不来了,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我有这个病的,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妈妈不是我亲生妈妈。”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面容上有淡淡的忧愁,那感觉就像是系不好鞋带的孩子陷入了某种困扰之中。
“我当时就想,既然我有这个病,那为什么爸爸妈妈还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呢?斩断这个疾病的链条不好吗?为什么要一代一代的这么折磨下去呢?
“但是我爸爸当时就趴在我的病床旁,当我四岁孩子一样,给我讲了一个好不负责任的鸡汤故事,他说好几百年前英国也有一对很相爱的夫妻,那个妻子也有这样的病,但是夫妻俩还是勇敢的决定诞下后代。他们一共生下了三个女儿,虽然这三个女孩儿寿命都不长,但这三个女儿都成了很厉害的作家,她们的作品你也都看过的,他们的大女儿写了《简爱》,二女儿写了《呼啸山庄》,三女儿写了《艾格尼丝?格雷》,所以晓倩你看,每个生命都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对不对,每个生命都可以很有意义,无论她们活多久……”
初晓倩说到这时,忽然哽咽。
她咬着嘴唇,用手轻轻盖住了眼睛,我不敢说话,等她吸了好一会儿气才把眼泪憋回去,然后继续道,“我爸爸妈妈的确没有征询我的意见就把我带到这个世上,但是如果我有选择权的话,有人提前问我愿不愿意的话,我一定会说我愿意啊,我愿意用二十几年的时间看看这个世界,我愿意来人间转上这么一圈,做想做的事,见想有趣的人,我也希望自己能像所有女孩那样有个孩子,在有限的时间里陪他长大,告诉他这个世界很不错,很值得到此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