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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殷觉得先生心里住着另一个人,守护着一个她全然进不去的地方。
北方。
完颜。
背井离乡。
寨子只是他旅途中的一个驿站,哪一天,他就要动身离去,如果有那一天,若殷决定要和先生一起出去看看他说的外边的世界。
“起大风了,寨子里也要有大动静了。”颜谂眺望远方,眉毛紧皱。
2:大圣天王
寨子前一大片空地被整理地干干净净,刚刚被大雨洗涮了一遍,清新如画,拔地而起一根海碗粗的旗杆,足有十丈高,明黄色的大旗迎风而展,猎猎作响。
这一天,太阳好得晃人眼,若殷站在略高处,只看见黑压压的人头簇动。
看着,突然有种反胃的感觉。
她却不敢说。
极静,极静。
千余人的呼吸都压制到最低,若明站在父亲身边,背着柄半人高的大刀,鲜红的缨子落在他肩膀上,一脸又骄傲又得意的神色。
若殷眯着眼睛看清旗子上的四个大字——大圣天王,听着都格外神气。
高台上,父亲与钟伯伯连干下三大碗烈酒,一顺气将青花碗重重砸在地上,碎片四射,发出清脆的声响,若殷的心跟着抖了一抖。
空地上的人群沸腾而起,举臂高呼:“大圣天王万岁,大圣天王万岁。”
声音响彻天空。
万岁。
万岁。
若殷默默念这两个字,这是带着禁忌的两个字,开口就是杀身之祸。
即使象先生说的,她一直在寨子里没有出去过,这一点点的道理,她还是知晓的。
一坛一坛的美酒开封后在人群中传递过来,酒香浓烈到几乎令呼吸窒息。
若殷摸了摸鼻子,这就是先生说的大动静吗,在寨子里举一面大旗,把大伙聚集到一块喝酒,她回过头找先生的身影,才发现先生并没有来凑这热闹。
若明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到台上去,若殷小跑着咚咚咚踩着台阶上去,哥哥英俊好看的面孔红红的,凑过来说话,呼吸里有淡淡的酒气,他笑着握住若殷的手,掌心炙热,声音都在发抖:“妹妹,以后爹爹就是天王了,”
若殷刮刮他的脸:“爹爹就是爹爹,哪里有这么多繁琐的称呼。”
杨幺听到小女儿的话,哈哈一笑,神情豪爽,将若殷一把举抱起,习惯地用胡子去扎她嫩嫩的小面孔:“是啊,若殷只记得永远做爹爹的乖女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