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小人还瞧见杨秦二人入宫了!只有他二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更有人气势汹汹,好似今夜就要起兵攻入皇宫内廷似的。
“这分明是要立遗诏!皇太子那么小顶什么用?”
瑞王冷冷一哼:“皇太子没用,杨秦二人可不是吃素的!”
丞相道:“皇上若真是昏迷不醒,王爷大可将宫门落锁推给杨秦二人,他们如此便是欺君罔上,是造反!届时王爷便可以保护皇上为名挥军破宫!杨秦二人落得谋反罪名,便是失尽人心,他们手上的王师兵不攻自破啊!”
果真这样倒是也好,不过——“皇上若是还清醒呢?”那谋反之人便是他瑞王。
一语成谶。
丞相敛了笑容:“那宫中眼线……”
瑞王略一哼:“兴许眼下也探得不了什么,纵然可以,什么消息也传不出来。”
“那我们怎么办?”
“等。”
十几年都等了,还等不了这几日吗?瑞王眉眼深深,指腹一遍遍摩擦着手上玉扳指。
*
漆黑夜里,一道惊雷劈落。
令妧蓦地睁开双眼,雕花窗外一抹身影静立。雨还未下,月光淡淡,那抹身影一动不动就这样折映在窗纱上。现下的时辰,宫人们都已就寝,他每日都在这个时辰来,在外头守上一炷香,而后又悄悄地走。
令妧恍恍惚惚醒来总会瞧见。
白日里不来,换成晚上来。
令妧心下顿感苦涩,冀安王爷的话犹觉在耳,可是她实在舍不得,所以才抱着私心拖了几日,如今病也将好,是再拖不得了。坐起身,悄然掀起了幔纱帐帘,令妧赤足踩在冰凉地面,一步步走向窗台。
不过是丈余的距离,这一刻于令妧来说竟像是遥不可及。脚底踩着的不似冰冷地面,而是雪亮锋利的刀刃。
允聿仍是在窗外站着,这几日他时常想起令妧与胤王在一起的情形,他还记得她开心的笑。他相信她的做了选择,她选择了胤王——从来是因为不是吗?眉头狠狠一蹙,他又自嘲一笑,诚然是他自欺欺人。
昏暗光线下,恍惚中似瞧见有身影映上窗台。接着,纱窗一动,露出那张日夜思念的脸来,允聿不觉往后退了退,却闻得她道:“你进来。”
没有等,房门一关,内室陷入幽暗中。
允聿自由习武,早已刻意将脚步声减至最轻,而令妧因为赤足才得以走得悄无声息。
“身子好些了吗?”他哑声问她。
令妧却不答,冷冷道:“日后不要再来了!”
允聿一愣,也不生气,只当她是病着心情不好,便又温声道:“日后可不许乱来,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冰冷的夜,似乎连心也一起冷了。眼前分明只能依稀看见男子的身形,令妧却依旧忍不住低下头去,有些害怕望见那双黑如曜石的瞳眸。话语里夹杂着微怒:“你怎就不明白?胤王待我很好,我也很快就要嫁与他为妃,我就想这样过一辈子!只要胤王顺利当上储君,将来就是南越皇上,只有他能助我北汉帝一臂之力。允聿,你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