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了那么久,步步为营铺垫下的那么多,却因为一个身份的转变,全部变成一个谎言,一句玩笑话。
璇玑啊璇玑,枉你还自以为聪明啊。
夏玉立于一侧静静地听着,却因为她的那句“恨你”,心底蓦地一震,他也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就是一时间很难受很难受。
他没有说话,来西凉就是一个任务,任务完成,他就会回去,从此天涯相隔,永不再见。
出门时,忽听得身后之人起了身,他的步履一缓,璇玑已行至他的身后,一手递过他的那方帕子:“还你。”还是前几日进宫时取回来的,不过一直忘记给他罢了。
他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了,动了唇,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叹息一声,匆匆跨步出去。
门口,早已经不在有守着的侍卫,大约是知道她不会逃了吧?其实,她逃又能逃去哪里?她只是不想嫁给薄奚珩,却并不是要离开。
该做的事,还没有做完,卓年还在宫里,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一走了之了?
傍晚时,听闻薄奚珩来了。她不曾出去迎驾,却见佟寅进来,笑着道:“公主,皇上请您出去呢。”
心有疑虑,不过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亲自来了,璇玑也只能前去。行馆外,一辆华丽的马车,璇玑走近,见车帘被掀起,露出皇帝俊美的脸。他冲她笑:“上来。”
迟疑了下,佟寅推着她:“公主还不上去?”
他的手伸过来,她将手递过去,男子略一用力,将她拉上了马车。只听得车夫一声“驾”,车滚随之缓缓滚动起来。她这才瞧见,今日的薄奚珩并未着龙袍,不过一袭整洁的家常便服。
“皇上带我去哪里?”急急问着。
他却道:“随便走走,这两日倒是不见你入宫。”
她只好搪塞:“以往在宫中还有个去处,如今叫我往哪里去?”
皇帝轻笑起来:“看来是怪朕没给你安排个地方?大婚的事,朕已命人去选良辰吉日了。”
心头不免一颤,她哪里是这个意思?感觉身侧男子朝自己靠得近了些,她忙道:“前两日入宫的时候,还去看了惠妃娘娘,看来皇上是真的喜欢惠妃娘娘。”
温热的气喷洒在她的颈项,他浅声道:“你这话朕可以理解为吃味么?”大手,圈住了她的手,璇玑一阵,本能地想要挣脱,他却握得更紧了,言语间带着笑,“惠妃识大体,日后也不会与你争的。只是朕,却对你好奇得紧,朕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别人身上所没有的东西。”
心如鹿撞,她只小心翼翼地问:“什么?”
“好奇。”他淡淡地说,“从没有哪个女人会有如此强大的好奇心,胆敢潜入朕的后宫,还试探于朕……朕想听你说说,这段时间,你试探到了什么?”
她是想离得他远一些,他竟干脆搂住了她的纤腰,使她动弹不得。略吸了口气,她直视着他:“皇上可还记得我说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嗯?”
“那敢问皇上心里,如今可有了谁?”她的目光,从没有如此刻般大方地落在他的脸上,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眼底的流光微转,他忽而一笑:“原来你试探的,竟是这个?”是以,才要提及惠妃的事,因为她看得出,整个后宫,他也只对惠妃一人不同。
只是,他的心里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