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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苇一夜没睡好,起来就看见方卓昂坐在沙发上,她走过去打了一声招呼说早,坐在他身边就搂住了他的胳膊说:“昨晚睡沙发没睡好吧,她走了吗?”
“嗯,走了。”
“哦,我弄早饭给你吃,然后去画室。”蒲苇说着,随手高高挽起头发,连睡衣都不换,刷牙洗脸,要做早饭给他吃。
他从不吃外面的早餐,早餐是一定要在家里吃,这是他多年的饮食习惯。
“蒲苇,你等一下,坐这里,你不是想听我解释吗?”他说。
她坐下,听他心平气和说完。
“就这样,我来到了北京,之后的事,你都了解。”他拿起烟,抽出一根,点燃。
“我和她,各自占据了你一年,可我认为,她的那一年是365天,我的这一年,只抵得过她的一天。”蒲苇怅然道。
“我不知道,她始终是我的牵挂。”
“你还爱着她,我不介意,慢慢来吧。”
即使内心刺痛,也要轻声笑着诉说。
世上有的人,看似很相爱,但却终不能生活在一起,蒲苇见苏绿第一眼,她就确信,方卓昂和苏绿就是这样的人。
卓昂爸爸第二章:我伪装自己很勇敢,直到你出现的那一天(1)
苏绿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漫无目的。她只是路过一个站台,刚好有停靠的公交车,她就跳了上去,找位置坐下,究竟这趟车是要开到哪里,她一无所知。回学校的时间还早,她可以下午再回去,给艾细细发了短信,然后关机。
车厢晃晃荡荡,她开始回顾自己来北京前的这一年。
如她所说的,她的记忆只拥有两年。
一年,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一年,是他离开的这一年。
她是个十八岁的孤儿,父母也许是死了,也许是抛弃了她。
在这个问题上,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为此深陷纠葛,有时,宁愿父母死去,总好过接受是被抛弃的事实。
但孤独后,长夜痛哭,她开始幻想这世间还能有个亲人,父母在地球某个城市有很好的生活,当她打喷嚏时,也许是父母在挂念着她。
收养她的福利院院长说,那是在一个春天的清晨,打开福利院的门,她缩在襁褓里,小手心里捏着一片玉兰树的叶子。
纸条上有她的生辰,姓氏。
三月二十七日,姓许。
刚好满月。
十八年来,最值得感激生命的事,是她遇见了方卓昂,并爱上他,她叫他老大或者卓昂爸爸,他叫她小绿叶。
后来,她失去了他。
不是他抛弃了她,只是她,失去了他。
她穿宽大的校服,走路很快,耳朵里塞着耳机,背着大提琴,黄昏的时候,她独自行走在校园里。
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艾细细,还有一个,是教堂里的一名法籍修女Vivien。
艾细细是极乖巧的女生,扎着马尾穿糖果色的小T恤,用校服套着,吃奥利奥时,会放在牛奶里泡一泡,会画漂亮的油画。
只有这样温顺美好的女孩子,才能够成为苏绿的朋友,因为足够包容。
练完大提琴的时候,去学校礼堂排练莎士比亚的话剧,或到教堂里坐一会,和Vivien用简单的法语和中文聊天。
有时候什么也不说,坐在教堂里,安安静静看《圣经》。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她并不是信徒,她只是喜欢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