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羡之跟着中丞跨进院中,看到了那不算大的一方院中置了一张椅,而观之正坐在那张椅子上。观之见了人,放下了手中才备好的画笔,漫不经心地问候着。
“大人。”
“观之小殿下。”
“我哪当的住大人的一句‘殿下’啊?”观之起身,带着份得意,撩袍跪下。他信谢无陵会护他,毕竟他在长明殿应了自己:“大人请吧。”
羡之闻言不禁勾了嘴角,也没将眼底的蔑藏起来。中丞大人睨了观之一眼,打开了手中的明黄锦帛,念起了那圣上亲颁的拿他归案的圣旨。
圣旨上说着三司会审的结果是都以为,这案后确实并无隐情,观之本是有作山河图之嫌,而今查来,不是有嫌,而是根本就是他所做,遂圣下下令,捕他入狱,细细盘问。
这圣旨刚念完,观之的神色变了去,他抬头看向了羡之,羡之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不退不避,负手与他对视。
“是你捣的鬼?”观之好像找到了缘由,蓦地问道。
羡之走近了两步,捏了捏观之肩头,皱了眉头,提点道:“接旨吧,观之。”
观之顿时灰头土脸,恍惚间叫人送到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藏在地下,内里阴冷,因着帝祚顾念,刑部还是给了观之一见相对不那么潮湿的牢房。
阴风过道,观之入囹圄。
羡之跟着观之进了刑部大牢,送走了那宣旨拿人的中丞。而后又回到了牢里,站在囹圄外,看了眼牢里仍似失魂了的观之。
羡之未离开,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负在身后的手悬空敲了敲。观之回神久未听到人离开的脚步声,才瞥了一眼,蓦地道:“信陵主,赢了”
羡之抬了眼,眼底生了光:“承你吉言,我想我会的。”
“你赢不了的。”观之的嘴角突然咧了咧,笑得不怀好意,“梁策不会让你好过。这一个是我,下一个是陆岐。难道我的哥哥也要亲手将他送进这里?”
“您才是长兄,”羡之的目光带着几分桀骜,盯向了观之,“我这本该做弟弟的,也劝您一句,兄长还是好好担心自己才是,免得还要旁人费心。”
观之却忽然大笑起来,待他笑后,才道:“我就不劳信陵主费心了。不过说起来,”观之的眸一眯,带了几分危险的意味,让羡之警惕来,他本来就是想等一个桑落留给观之保命的后手,观之如今这般反应,想是后手来了,羡之四处打量起来。
观之抿了抿唇,继续道:“当初老师也是惯爱亲手把那些和他亲近的人送走的,你,倒是和他如出一辙。”
羡之的心思放在了周遭,对观之冷言冷语:“我和你,不亲近”
“那陆岐呢,他不是你放在心头的人。谢无陵亲自逼死了他母亲的命,又让他父亲死于塞北,让他家不成家。而你,你也同样,拿谢无陵曾用于别人身上的计谋,来对付我,同样也迟早会要了陆岐的命。”观之抓了抓身边铺地的稻草,目光往外探寻了眼,笑容变得狰狞,“你们这些人啊,本就如此,手下藏着肮脏的人头,却要把自己说的光明磊落……”
羡之下意识地擦了擦手,目光往身后那牢狱暗处看去,那一处是一片黑暗,明明什么都该看不到,偏偏羡之像看到了什么,望着那处,望了许久。
半晌,他才继续道:“但我想,我应该比你李见要磊落些。”
羡之话音刚落,便有有三两脚步声在大牢里响起,那脚步声并没有多稳当,羡之耳尖,反让羡之听出了那人走得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