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溪离开晋城过得第一个新年,没了长辈约束,事事都是自己做主,林溪觉得这大概是自己过得最舒心的一个年。不过舒心是舒心了,银子却流水般的花出去,光是置办年礼这一项,就用了几百两银子。
好在林溪手头有不少银子,不过这么花下去,还是让她有些心疼,来等沈默中了进士以后,自己得早点把坊开起来。
她这里完上个月的账本,外面已经响起了鞭炮声。
京城的新年自是要比晋城热闹得多,过年时各大豪门世家放的烟花炮竹品种多得让人眼花缭乱,林溪便在大年三十这晚给底下人放了一晚上的假,让他们松快松快。
下人们都出去烟花炮竹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个。
沈默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记,今日守夜的时候也不例外。
林溪完了账本,无聊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如果是在晋城,每年这个时候,有沈梓馨这个小姑子在,还能玩玩酒令什么的,这样想想,她又觉得有了几分孤单。
沈默完一页,林溪便凑了过来,他不由抬头了她一眼,“怎么不跟他们出去烟花”
那些烟花品种虽多,可是在林溪这个后世人眼里却是有些不够的,“烟花有什么好的”
沈默知道她是觉得孤单了,便放下道“那你想什么”
林溪道“你不用管我,读要紧。离会试没有几个月了。”
这段日子沈默不是研究许老先生给他的那些历年的墨卷就是埋首读,他这样努力,林溪自然不能扯他后腿。
沈默轻笑着伸手给她理了下碎发,“等我考完会试,一定好好陪你。”
林溪笑道“那我就等着了。”
过了大年初一,林溪和沈默给文二老爷拜了年,沈默又带着林溪去了许家。
许家每年到年节的时候,来拜年的门生弟子几乎要把门槛踩坏,林溪跟着沈默过来的时候,许家宅子门口已经停放了不少马车。
沈默去了招待男客的前院,林溪则跟着许家的丫鬟去了后宅。
许老先生的发妻早逝,独子在外地做官,主持家事的是许老先生丧妻以后纳的一个姨娘,这位姨娘姓陈,家里人都称她为陈姨娘。
陈姨娘着三十来岁,五官端正有余清丽不足,穿着姜黄色绣芙蓉纹的褙子,着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不过因着上面没有主母压着,言行举止很是从容。
林溪进来时,陈姨娘正在招待女客们,这些女客们都是许老先生门生弟子的夫人们,许老先生已经很多年不收徒了,这些夫人们的年纪多多少少都比陈姨娘大上几岁,因此林溪一进来,就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林溪在腊月下旬的时候,亲自过来送了份厚厚的年礼,陈姨娘当然记得她,见她进来便笑着过来招呼她,又把她介绍给众位夫人们。
林溪知道许老先生是有名的大儒,但是没想到他的门生中有出息的真不少,这些夫人中有不少身上都有诰命,品级最高的是连夫人,她的夫君是内阁内最年轻的内阁大臣连崇连大人。连大人除了是内阁大臣外还兼任着工部尚的官职,可以说是许老先生的弟子中最有出息的一位。
自家老爷有如此本事,连夫人的衣着首饰便比在场的其他夫人都要张扬得多,态度也很是傲慢,陈姨娘把林溪介绍给连夫人时,连夫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已。
林溪一点都不在意,她知道这位连崇连大人已经暗地里投靠了六皇子那一边,自家却是太子这边阵营的人,既是如此,她也不必过分在意连夫人的态度。
除掉连夫人,其他夫人对林溪的态度都还算客气,有一位姓姚的夫人还与靖宁侯府那边连着亲,听说林溪认得薛晴柔,便提起了薛晴柔病得不轻的事。
“大夫说是染了风寒,也是今年时节不好,比往年都要冷得多。晴柔这丫头也是硬气,他们府里的一个老姨娘私下抱怨了几句,这丫头便等过了初一就带着丫鬟搬到了别庄。”
林溪知道薛晴柔装病的事,自然知道她搬到别庄也是为了逃避将来的选秀。
靖宁侯府的别庄就在京城的城郊,这地方虽比不得侯府精致舒服,但是作为养病的地方却很相宜,既清净又没什么人打扰。
薛晴柔对外说是外出的时候染了风寒,其实事实是她吹了一晚上的风,因此这病来得气势汹汹,养了这么些天,才刚刚好些。不过前天从侯府搬到别庄这边,许是路上受了寒,这病又加重了一些。
丫鬟敏心递过底下人煎好的药汤,薛晴柔一口气喝完,含了块攒盒里的蜜饯,便道“太医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