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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帝迟疑着回龙椅上坐下了,他没敢坐实,想着要是万妼真的又想砍人,就赶紧冲上去把人拉住。
万妼站在大殿之上,用剑杵着地,俯视着百官高声道:“昨儿个,宁安宫进了刺客!”
百官们你挽着我的手,我藏在他背后,都低着头不敢看万妼。听万妼说昨日宁安宫进了刺客,吩咐在心里赞叹道:义士啊!英雄啊!历史会永远铭记你的壮举,后人会为你竖立丰碑!
万妼说完顿了许久,她在观察每个人的神色:“都把头给哀家抬起来!不敢直视哀家的人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说完把剑重重往地上一杵,金属与地面的撞击声吓得百官一阵肝颤,都不情不愿地抬起了头。
“这把剑,是昨日闯入宁安宫的刺客的遗物。”万妼又道。她要看看提到遗物,哪些人松了口气。如果是真凶,得知刺客已死,会因为没人供出自己而放心。
“但是,那刺客死之前供出了幕后主使,这也哀家今日来太和门的原因。”万妼看这次哪些人会有紧张的神色。
额!殿下的人没一个不紧张的。
万妼把剑扔了下去,这下群臣明显都松了口气,除了一个人!轮番试探下,万妼心里已经有了数,但她还不确定。
还剩最后的试探。
“刺客供出的幕后主使是……”万妼飞快地扫视着众人,接着道:“内阁首辅杨其墒!”万妼没有看杨其墒,而是看向她怀疑的那人。
果然,那人脸上有抹不易察觉的得意,那是一种骗人成功后的自傲,夹杂着侥幸脱罪的喜悦。
呵呵。万妼比真凶更加喜悦。
杨其墒六十几岁的人了,差点没被太后这话吓晕过去。他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又已高居首辅大臣之位,何必刺杀太后给杨家惹祸呢?
“臣冤枉啊!”杨其墒跪地高呼。
万妼知道杨其墒冤枉:“杨阁老若当真冤枉,就替哀家捉拿到真凶吧!三日之后,若真凶还无下落,哀家就只能信刺客的话了。”三日足够了,哪怕杨其墒找不到,万妼也打算暗中给点提示。
这事还必须杨其墒出面,万妼虽然看出了真凶是谁,但没有证据啊!刺客都死了,人证物证不是那么好找的,这么大的事她也不好空口定人罪。杨其墒出面就不同了,老爷子从仕数十年,门生遍天下,为了替老爷子洗清冤屈,门生们肯定各展神通,找点证据不要太容易。
其实不客气地说,哪怕刺客供出的是另一个名字,万妼也想污一把杨其墒,借借杨家的人脉来着。
杨其墒颤抖着道:“臣……臣遵旨。”
他也是老狐狸了,看出了太后娘娘不是真心怀疑他,就是想让他捉拿真凶。要是拿住了还好说,要是拿不住,太后娘娘一怒之下会不会冤他就不好说了。太后娘娘这人吧,人品实在一般得很,别指望这位小祖宗会通情达理。
杨其墒还有一层担心,能把刺客弄进后宫的人简单不了。查到真凶或许不难,但那真凶碰得碰不得就……杨其墒满心忧虑地望了眼身后的孟德来。此事别是和东厂有关吧?
宁安宫刺客这案子难!难在哪里呢?寻常案子分析受害者的仇家,比如情杀仇杀,或者看受害者身亡后谁是最大利益获得者,总之有许多方法可以缩小凶手范围。
太后这案子不一样。
太后娘娘的仇人——约等于全天下。
太后娘娘死后的受益者——约等于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