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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月如实说了,“我在玩草儿。”她说着,指了指身边叶子纤长的野草。
黄衣女子脸上古怪起来,她跟丫环嘀咕了一句,“她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丫环小声道:“小姐,我看像,你看她,傻里傻气的,哪有这么大姑娘还跟小孩似的蹲在地上玩草儿的?”
庭月虽然心智不全,却也能隐约感觉到自己跟别人是不同的。她平素不大将外事放在心上,对“傻子”这样的字眼却格外敏感。
闻言噔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谁是傻子?”
她鼓着脸,瞪着眼,怒气冲冲的样子不但没吓到人,叫那对主仆看在眼里,却愈发像是傻子。
黄衣女子道:“你生什么气?你要不是傻子作甚蹲在地上玩泥巴?”
庭月鼓着脸为自己辩解,“我才不是玩泥巴,我玩的是草儿。叶清说我不傻,叶清夸我聪明的。”
主仆脸这下是真确定对方是个傻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傻子就是傻子。”
庭月气得脸都白了,却不知道该如何争辩,只能站在原地委屈地瞪着她们。
好在这时候叶清已经挑完灯笼走了过来。他挑灯笼时,也一直留意着庭月,见她身边只有两个年轻女子,看着又不像歹人,才没有多做理会。
可他刚刚挑完灯笼,就见庭月跟她们起了冲突。
“叶清,她们说我是傻子。”庭月见到了救星,立刻扒着他的衣裳,委屈道:“你快跟她们说我不是傻子。我很聪明的。”
那主仆二人没想到庭月如此直白,一时尴尬不已。
丫环连忙上前解释道:“叶公子您误会了,我家小姐只是跟这位姑娘说说笑话,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了。”
叶清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姓叶?”
丫环顿时愣住了,接下来的话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叶清牵着庭月的手,见她一双眸子已经蒙上雾气,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他那张脸不喜不怒时极为俊美,一旦沉下脸来,那种收敛进骨子里的威势便展露无遗,迫得那对主仆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们只是偶然在街上看到叶清对庭月温柔浅笑的模样,哪里知道他生气时如此可怕,霎时什么旖旎心思统统烟消云散,两人脸色苍白地同庭月道歉,随即踉踉跄跄地跑远了。
叶清心里的沉重却半分没有减轻,当着他的面都有人敢堂而皇之地欺辱庭月,倘若他不在……
“不生气,叶清不生气,不生气……”
一双软软的小手忽然抱住了自己的腰腹,叶清不由一怔,庭月双手抱着他,两只手还一下接一下地拍着他的脊背。一边拍,一边认真地告诉他不要生气。
一股柔情忽的涌了过来,轻烟般笼在了他心上。
他微微一笑,提起手里的淡粉色莲灯,“去放灯?”
庭月的心神立刻被引到了莲灯上,她伸手接过那盏小巧精致的莲灯,乐呵呵地拉着叶清往放灯的湖边走。
叶清见她有模有样地蹲在湖边,闭上眼默默念了几句什么,随后就将莲灯放进湖里。
粉色的小莲灯随着风慢慢飘远,同湖中数百盏小灯聚在一处,慢慢地,越来越小,渐渐看不清哪一盏才是他们刚刚放的了。
叶清见庭月一脸满足的模样,便问她:“你刚刚许了什么愿?”
庭月一愣,“我没有许愿啊。”
叶清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想必是她见其他人放灯前都有这一番举动,便也学着做了,却不晓得人家是在许愿。
他抬手帮她拢了拢稍微凌乱的鬓发,问她:“想不想变聪明?”
庭月呆了一下,倒是很聪明地点头了,“虽然我现在就很聪明了,但我还要变得更聪明!比父皇母后还要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