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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莽莽撞撞永远一根筋的家伙。说实话,和那个喷火大笨熊的样子相比,我还是觉得你光着膀子拉手风琴到处“现”的样子比较招人喜欢。
我看着张立宪,我忽然记起虞啸卿曾对我说过“你走运,能做他的手下”。
是的,我一直都很庆幸。
他是我的团长,他现在也是张立宪的团长,他是我们的团长。
龙文章:
两年前离开南天门的时候,我不甘心。
我相信如果再给我一个完整的团,我们一定能把鬼子给堵在国门外。
两年前回到东岸的时候,我觉得亏欠。
我对不起战死在南天门,回不了家的那一千弟兄。
这两年间,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打回去,打回南天门,收复失地。这是活人欠死人的,也是活人欠活人自己的。我以为这样的话,活人就能得到安宁,死人就能魂归故乡。
这两年间,我有了一个团,有了一个团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弟兄。
这两年间,虞啸卿有了一个虞师,有了一个师配备美国武器英美顾问誓死效忠的虞家军。
这两年间,我看着虞啸卿夜夜枕戈待旦日日厉兵秣马,我看着他眼中对鬼子的恨意越来越浓,我看着他心中对战争的渴望越来越盛,我看着他将“国难当头,岂容坐视”刻进他的生命。
这两年间,虞啸卿对我“用,疑,弃,信”。
而我则一直认定,在这样的乱世中,在这样的时局下,能跟着这样的上峰抗击日寇,是幸事。
最终,我与虞啸卿之间共有了一个“信”。
两年后,虞啸卿除了有一个虞师,还有了调度指挥全军的力量。
两年后,虞啸卿已学会将他所有的恨意渴望喜怒哀乐,都化为深不见底的一平如镜。
两年后,虞啸卿再也不是那个“只练兵,不育人”的军人,再也不是那个为求一策而不惜下跪的战将。
两年后,我们收复了南天门。
两年后,我失去了我的团。
两年后,我唯一还剩下的是“亏欠”。对南天门上三千座坟的亏欠。
两年后,我们要做的是好好活下去。
我们,从南天门下来的十二个活人,已经打完了我们要打的仗。
属于我们的仗,打完了。
打完了。
迷龙之死
孟烦了:
雷宝儿在我们的周围正撒着欢地跑来跑去,他的妈妈和他的龙爸爸在不远处的那个帐篷里。
我们在祭旗坡,川军团曾经的驻地。
祭旗坡上现在人来车往很是热闹,禅达宪兵队虞师特务营还有不知道哪儿来的兵痞,各色人等纷纷然你方唱罢我登场。
这般喧嚣都是为了雷宝儿那个正在帐篷里快活的龙爸爸——迷龙。
迷龙是个东北佬,二十七岁时家破人亡。此后从黑龙江到滇西,他一路杀鬼子也一路逃鬼子。
三十八岁时,他在缅甸丛林里用全部的生命热情打造了一副棺材,换来了一个老婆和一个儿子。
三十八岁时,他在禅达有妻有子有房子,有了一个家。
迷龙是我们这帮炮灰中,唯一有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