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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少听罢,讶异过后便蹙眉不语,朱宝珠紧张的看着他。苏二少半晌后才追问:“宝珠妹妹,倘若这事是真的,我便有法子以此为引,逼得于锦绣不得不收兵离开,且以后都不敢乱动你们。”
“当真?”朱宝珠欣喜,官场上的事她毕竟懂得的不多,但是苏二少既然保证了那便一定没问题。这样一来还管什么梁楚的脸面,他人的死活。趁早办事趁早安心。
苏二少点头:“当真,只是宝珠妹妹你想的简单了。”
“此话怎讲?”
苏二少拨着茶杯一一解释:“一,如果是真的,事情隔得久远,季语灵纵火的证据难找。你可以说人证是梁楚或者梁府的某个下人,但是别人会问既然看到她放火行凶,为何这么多年不去告发,反而隐藏实情不报。结果被反咬一口的可能性很大。”华
朱宝珠沉下脸,梁楚瞒着不报,的确是个错事。
“那还有呢?”
苏二少抿口茶,叹息道:“二,宝珠妹妹确定此事当真?就我听来,既然梁兄已经愿意让她走了,她放火行凶完全多此一举,猪脑子也不会如此吧?还是她真是没心没肺的人?而且,如果她是凶手,她如今会正大光明的回到安水?就算她没脑子要回来晃荡,于锦绣知道此事也不会轻易让她来这里找麻烦。毕竟想拉他下台的人多着是。”
被这么一问,疑惑通通冒了出来,但是朱宝珠并没生出怀疑,梁楚不可能撒谎欺骗她。可是到底哪里不对,朱宝珠又想不出来。
明显苏二少考虑事情比较全面,这么一提,朱宝珠的想法又行不通了。
朱宝珠正郁卒着,梁太爷忽然坐着轮椅出现在堂屋。
似乎已经听到方才的谈话,梁太爷一过来便正色道:“宝珠,我们尽力救言章是应当,只是你切莫着急乱来。你方才提起的旧事问题很多,苏二少说的对,一个不好被反咬一口得不偿失。”
梁太爷这话里有话,朱宝珠恍然大悟,也是,知道真相的还有梁太爷啊。
朱宝珠只好道:“那爹说怎么办?相公在里头被欺负得厉害,多耽搁一天就受罪一天。难道真无计可施,让他被冤枉致死?”
梁太爷的老脸愁成一团,并没回应朱宝珠的话。
苏二少见状直言:“梁太爷,您老有话最好直说,咱们才好想法子。”
梁太爷哼道:“早说那女人是祸害,当年若不让她进门今日什么事也没。苏二少想的没错,当年的大火的确不是她所为,她没有那个胆子。”
苏二少呼口气,暗道果然如此。朱宝珠眉头皱得更紧。
梁太爷继续回忆:“言章心软放她走,我唯恐言章又反悔挽留所以给他下了点药让他好生歇息,岂料事有意外,她走后没多久府里便失了火,我当时着急救言章,事后我盘问那些剩下的人才晓得是一个小丫头贪财,趁那女人走得匆忙屋里有许多值钱的财物便溜进去翻找,结果不小心被马夫发现动静,两人争执下才让屋子着了火。那夜风大,火烧得快,马夫心急救火不想被倒塌的屋顶砸死,那个小丫头倒是趁机要溜,被马夫家的女人撞到。这两个人都没被烧死,是后来我暗下让人处死的。那丫头自然留不得,那婆子却是死活要出去闹,其他不知情的下人都当是意外。后来言章醒来,我为了让他死心便说凶手是那个女人,他没多问便信了。”
苏二少神色淡淡的,半晌才丢出一句:“梁太爷倒是做得不错,呵呵。”
梁太爷不以为然:“我一把老骨头怕什么,只图子孙平安就好,逼不得已杀人放火的事我都能干,要砍我脑袋我也不怕。我只恨当年没一把火烧死那祸害,我梁家待她不薄,她却吵着要做堂下妇,可恨之极。为了自己的私欲,连德行良心都不顾,言章还当她是宝贝,他却不知当年胎死腹中的孩子正是那女人自己所为,哪里是不小心动了胎气。做到那等地步我梁家还留她做甚。如今她低人一等,处处不得志,也是报应。只恨言章上辈子欠了她的,处处被牵连。”梁太爷想起当年事,愤怒不已,狠狠摔了茶盏,水花碎片飞溅满地。
苏二少汗颜,忙安抚道:“梁太爷别气,如今你有子有孙别为那种人动怒了。处死几个下人寻常人家也是常有的事,梁太爷可别冲动去自首,你自己不怕,也要为你子孙着想,兴许以后你孙子还要走个仕途,祖上留了污迹可不好。”
梁太爷闻言渐渐平静起来,看像朱宝珠,见她静静地坐着,不晓得在想什么。
一屋子人正沉默着,苏二少的属下又来通报了什么。
苏二少闻言一喜,冲着朱宝珠呵呵笑道:“宝珠妹妹别发呆了,这有喜事一桩你听不听?”
朱宝珠和梁太爷眼睛皆是一亮,齐声道:“是不是有救呢?”
苏二少摇头,“是你三哥中举了,而且高中解元,来年春天再一考,以后必定仕途坦荡,恭喜宝珠了。”
“哦!这等大事,的确是喜事,宝珠的兄长真是才识过人,如今是解元,往后指不定就是状元,前途不可限量。”梁太爷同是雀跃着。
朱宝珠总算露出了笑容,连赞了三哥几句,忙让玉容去喊二嫂过来,一家人得了消息都乐和了很久,暂时冲散了屋里的愁云。
梁太爷乐了好一会,忽而想起梁家还有个参试的小子,他借他一千两纹银上路,没指望他还来,如今不晓得成绩如何。苏二少自是门路广,消息才得的快,那小子的估计还要等几天才晓得。
梁太爷正这么想着,苏二少却又道:“梁太爷,你家有个小侄也是这一场同考可对?”
梁太爷忙点头:“对,叫梁文彬,苏二少可有消息?”
苏二少点头:“我当初便知道梁家有个同考的,便命下头的人顺便留意了下,可惜桂榜上并不见梁文彬的名字,梁太爷别抱希望。等消息传到安水,估计也不会错。”苏二少没提的是他还顺便调查了下那位梁少爷的成绩,很是惨不忍睹,扶不上墙的烂泥罢了,不但如此,那位小少爷生活奢侈,拿着银钱走街串巷,整日山珍海味,怕是在家里被长辈管束狠了,一离家便卯足了力气玩乐,哪里有点学子的模样,说是去参加秋闱,不知道的还道是去游山玩水。恐怕钱不花钱,那小少爷不会落屋。
梁太爷听罢失望长叹,摇了摇头叹息:“罢了罢了,左右不是我的孙子。多谢苏二少相告。”
“举手之劳。”
梁太爷挥挥手,笑着看向朱宝珠:“宝珠啊,你三哥中举,你可得好好准备份大礼送去恭贺。我房里有几样不错的书画,留着也是无用,不嫌弃就一并送去。”
朱宝珠忙道谢,梁太爷房里的书画她可亲眼见过,全是前人真品,价值不凡。梁太爷虽是商人,却有几分雅兴,屋中藏品的确不少。
众人正说着,下人通报梁举人携几位姨娘到访,说是有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