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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男人……”
“……”
“……”
“梓封……李梓封……”
“梓封……”
“梓封。”
你把我当作什么呢……
第33章
外间脆弱的木板门传来了撞击的声音,果然有人过来了。按照在长廊里见到的人数,守在外面的应该不下5人,如果这些人发现自己的老大此刻昏迷不醒……
下意识里颤抖了一下,丁翔安慰自己,该来的终究会来。就像是今天和父亲的见面。老天让他见到了父亲再死,也是对他的仁慈……
闭上眼睛,静听着嘈杂的声音,叫喊声,已经不再去仔细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快些昏倒,失去知觉,少受一些痛苦。
可是过了很久他才发觉,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上天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让他死去,尤其在他尚未经历过真正的痛苦和人生的起落前。
那群人在进屋后变得稍稍安静了些。好像在小心翼翼地搜索着些什么。接着是一阵金属和塑料的撞击声。
留存下最后一点气力,丁翔拉过墙角积满了灰尘的蛇皮袋子掩住斑痕累累的身体,袋子上残留的白色粉末抖落下来溶进了伤口里,带来一阵阵灼烧的剧痛。
……是石灰。
已经没有力气再袋子挪开,丁翔蜷缩在角落里,面颊和身体紧紧地贴着地面,好像为了躲避那不堪忍受的剧痛,要与大地融为一体。
慢慢地,他感觉到了意识终于开始远离自己,身体就像是阳光下的冰淇淋开始融化,痛楚和那刺入心扉的麻痒一起消失了,他感觉自己正在变成一小块墓碑,立在被人遗忘的角落。
吱呀一声
中门被推开了,有几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面前。
虽然吩咐手下人,将丁翔带回来,但是思考再三,李梓封还是决定亲自去一次。
带着足够的人手,他要以一个完全看穿了全局的游戏胜利者出现,结束一切。他要冷眼看着丁翔和他背后那些愚蠢的操作者懊丧的嘴脸。
可他错了么?
找到了位于疗养院后山僻静的变电房,解决了那几个在屋外警戒的人,在外间找到了刚才纪录下自己和丁翔谈话内容的录音带——他们果然有意拿这个威胁自己。不过很可惜,棋差一着。
屋内很安静,听不见一点人类走动的声音。跟随在李梓封身边的保镖职业性地将他挡在身后,然后其中一人闪身,踢开了中门。
里屋是一间空荡荡的小房子,充满了石灰和纸料发霉的气息。糊着褪色发脆的浅绿色油纸的土胚墙上只开了个小小的气窗,水门汀地板漆了红漆,五月初,梅雨还没有到来,但是地板上已经堆积了不少映着红光的水渍。
那是血。
拨开保镖,李梓封看见一个男人昏厥在地板上,手边有台单反相机。那血好像就是从他的额角流淌下来的,在他身边汇了不大不小的一个湖泊。
而在那摊湖泊的边上,李梓封看见了另外一条血的细线,蜿蜿蜒蜒。
知道这样的想法荒唐可笑,但是李梓封觉得自己认识这道血迹,那殷红的血,来自于自己认识的人。他的目光顺着这道血迹回溯,然后看见了散乱的衣物,带血的砖块。
……然后很长一段血路的空白,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