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谢昱没多想,他走得非常着急,见状,席钧奕也只能拖着昏昏沉沉的病体上楼,该藏的藏,该收的收,浴室里混乱不堪,衣服和渗血的绷带混在一起,为防止谢昱检查,席钧奕将绷带和衣服分开,衣服丢进脏衣篓,绷带和放在客厅里没收拾的医药用品一起全都藏进储藏室里上了锁。忙完这些,他再仔细检查了一下浴室里有没有不该出现的血迹,这才坐回客厅里,拉开折叠桌,慢吞吞喝粥等谢昱上楼。
谢昱要买药上来,他就得先吃点东西,不然不能吃药。他其实不想吃退烧药,所有的西药对他的肠胃伤害都很大,家里的退烧药是买医护用品的时候顺带就在里面的,并不是他自己买来备着的。
在席钧奕吃掉半碗粥的时候,谢昱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是一愣,只因为这里到处都是白色的,好像不是走进一个家,而是走进了一间病房。
他不动声色,关上门后也不急着打量里面的细节,而是看席钧奕在吃早餐,便道:“吃完去睡一下,到时间我把药拿给你,我先给你量个体温。”
“你今天不忙吗?我没事的,睡一觉捂点汗出来就好了,你不用特地留下来照顾我。”席钧奕抬头看谢昱说。
谢昱却没看钧奕,他就知道钧奕会赶他,他低头给刚买的新温度计安装上电池,嘴上说:“现在时间还早,我还不急着去忙,你先顾好自己,真的有事我会离开的。”
他以退为进,不让钧奕再有机会赶他走,在钧奕这样发着烧的状态下,他怎么可能撇下他自己去工作?
第18章登堂入室
38。7°
发烧的席钧奕没力气说话,粥吃了半碗也实在吃不下,他只能让谢昱登堂入室。
他本来以为自己再难入睡,可大概是身体比精神状态更差,而他的情绪也好像是沉到了海底那样,一点波动的预兆都没有,又或许是昨夜已经发泄过一回的缘故,总之他躺上床后就睡着了,虽然不是深度入眠,而且非常疲惫,有一种想醒来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的感觉,可不论怎么说,依旧是睡了过去。
“钧奕、钧奕……”熟悉的气息将他包围,触碰很轻,生怕一碰就碎似的:“该吃药了。”
他被扶了起来,迷迷糊糊张嘴吞了药,又被灌了几口温水,重新被放平在床上。
“……怎么睡觉还扣得那么严实……”谢昱的声音隐约传入耳畔,遥远得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手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这些都是谢昱的喃喃自语,席钧奕依旧困倦得厉害,但他还是留着最后一根神经,侧躺着却将底下的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连同袖子一起。
尽管他的睡衣衣袖都是有扣子的,但袖口还是很松,举起手来绷带很容易就能看见,因此他无法完全松懈下来,他不想被谢昱看见自伤的自己,那会让他感觉天崩地陷,万劫不复,甚至还会再一次伤害到谢昱。
幸好谢昱只是暗自呢喃,并没有上手检查,席钧奕不得不庆幸他们退到了好朋友的位置,不然谢昱其实很难缠。
谢昱察觉到席钧奕睡得并不踏实,实在不情愿猜测这是因为自己在的缘故,但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口气,在席钧奕的额头上悄悄落下一吻,便离开了席钧奕的家。
或许,那里还不能被称之为“家”。
从前他和席钧奕的家是温馨的,到处都有席钧奕精心布置的痕迹。
窗帘是亚棉麻色的。
桌布是奶白色的,上面有波西米亚风格的餐垫。
四季开的铃兰装饰在客厅的角落。
只是谢昱有点想不起来那几盆铃兰在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了。
除此之外,床上用品、厨房用品,都是他们一起去店里或者网上挑选的,他们曾经那样亲密的一起布置了那个家,而当席钧奕转手卖掉,他买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