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大约3分钟后,她长长的睫毛闪动了几下。
我狂喜地把她的头抱在臂弯里,注视着逐渐恢复神志的女孩儿。
“……亨利……”
“是我,是我!”
“我……没死……”
“别胡说!”我生气地吼到,“你只是受了点皮肉伤!不要提那个字!”
“我……我看到了援军……”
“是的!援军!我们很快就会胜利的,德国鬼子马上就会被消灭了!你振作一点!你要看到那一天!我们的约定……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她费力地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92……”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对,是92!马上就到100了!我们一起去翻个那沙漏,好吗?”
她又笑了,接着闭上眼睛。
“短暂的休克!”拉沃夫·彼得洛维奇命令我,“快点让她躺好。”
我们把她抬到行军床上,我用大衣盖住她的身子,握住她的手抵在额头上!
上帝啊,我从来没有这么虔诚地祈祷:求求您,请不要带走她!请不要带走她!
柳芭是在接应援军的河边受伤的,听她的队友说,一颗炸弹在她十米外爆炸了。她的伤势很重,弹片不光切开了她的左腰,而且感染了整个腹腔。她持续地发烧,昏迷了整整两天。
我失魂落魄地,什么也做不了,只好昼夜守着她,口对口地给她灌进一些热汤。
十一月十九日,她醒来了,我把那个已经满是刮伤的沙漏放在她头边,她异常发亮的蓝眼睛注视下泻的金黄色沙砾,沙哑地问到:“……95?”
我温柔地摇摇头:“是98……我们已经开始组织反攻了。”
“太好了……”她再次露出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可爱的笑容,“我……说的……没错……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是的,是的!”我趴在床边,努力微笑着,“你说过,等战争结束了你会继续读书,然后和我在一起,我们会在同一家医院工作,我们能成为最好的搭档……”
“当然……当然……”她好象很高兴,“我……我可以管住你……你这个粗鲁的……医生……”
“管吧,最好是管一辈子!”我吻着她,她炽热的呼吸拂到我脸上,然后又陷入了昏迷。
在第二天的深夜,圆洞形的窗户外面突然闪过异常的红光和白光,照亮了整个夜空!我奔过去,看到十几颗信号弹像美丽的流星飞过!
“包围了!我们包围德国人了!他们已经被赶出城了!柳芭!柳芭!”我跑回床边,呼唤着她,“快醒来,快看!我们快要胜利了!柳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