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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嘉铭叹口气,林浅落水后全身已经湿透了,房间内空调强劲,若不及时热浴更衣,恐怕林浅会得肺炎。嘉铭咬咬牙,迅速脱下林浅的衣物将他扶进浴缸。
水流哗哗喷洒而下,浇淋着仰躺在浴缸中的林浅。傅嘉铭拿起墙上的电话打到肖潇的房间,话筒中传来嘟嘟轻响,却无人接听电话,嘉铭心底一沉,惯性地伸手去摸手机,此时才发现他身上仅着水疗中心的浴袍,衣物还存放在储物柜中。
雾气蒸腾中,林浅微眯双眼悄悄观察着背对着他的傅嘉铭,林浅的眼神清明而复杂,嘴角倔强地紧抿着。
傅嘉铭焦急地挂上电话,忽然感到盯在背后的灼热目光,不由一惊,猛地转身看向浴缸,就见林浅双目紧阖,神色衰弱,难道是自己产生错觉了?嘉铭疑惑地摇摇头,看样子若是将林浅丢在浴缸中,他多半会溺毙而亡。
傅嘉铭无奈,只得将林浅捞出浴缸抱回客房,“我有急事,现在必须走了,”嘉铭在便条纸上匆匆写下自己的手机号,“你要是感觉不好,一定要立刻打电话给前台,也可以和我联系。”
客房大门咔嗒一声关上了,林浅蓦地睁开双眼,他勉强探身抓起床头柜上的那张纸条,“傅嘉铭……傅嘉铭……”林浅默念着,砰地倒回床上,——傅嘉铭酷似少年时的齐天,英俊而强健,却比齐天明朗阳光,也更仁厚,如果齐天是风云易变的黑夜,那这个傅嘉铭就是光明温暖的白昼,齐天也曾拥有过类似嘉铭的气质,可惜此时已被多舛的命运消磨殆尽了。
“傅嘉铭……我们会再见的……”林浅重又闭上双眼,眼前晃动着一个挺拔俊逸的背影,那是——傅嘉铭!不是齐天,林浅心里很清楚,他这次并未认错,他以后也不会认错了。林浅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个笑,死灰般的心中渐渐升温,噗地燃起一朵火苗,傅嘉铭救了他,他是否该……以心相报呢!
“阿天,咱俩是以命相抵的交情,在我们要了彼此的命之前,且让我再爱一次。”林浅累极而眠,手中紧紧攥着那张纸条。
傅嘉铭又怎能想到这个早晨正是命运车轮上的一根辐条,不是致命的那一根,却足以带动车轮飞碾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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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嘉铭疾步跑过走廊来到肖潇的套房门前,门上的金色数字在眼前摇晃,他抬手按下门铃,——叮铃铃,空洞的声音回响在耳际,等了许久,仍没人回应,嘉铭以为肖潇酣睡未醒,再次按响门铃。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嘉铭心头一跳,摸出手机察看,原来是肖潇发来的短信:嘉铭,今天放假,请自由安排活动,不用联系我。
傅嘉铭吊起的心刚刚放下又立刻坠入谷底,说不出的失落,昨天分手时说好一起用餐再去排练,怎么一觉醒来,肖潇就取消了计划,独自行动了呢?还明确要求他不要联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嘉铭没有回房而是来到酒店大堂,他心情苦闷,忽然后悔去晨泳,那池碧水好像天庭的洪流,随时会倾覆而下将他埋葬!
“嘉铭——”
“呃,肖……”嘉铭惊喜地回头,又愣住,“……莱昂,是你!”
“是呀,你在等肖潇吗?”莱昂扫视着大堂,“刚才早餐时我遇到他,他说今天要排练将近八个小时。”
“什么?你早上见到他了,咳咳……”傅嘉铭急问,忽又觉得不妥,“他排练时一般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我今天放假。”
莱昂关切地看着傅嘉铭,眼神了然,“过两天演出正式开始你会很忙,不如今天好好放松一下,你是第一次来纽约吗?”
面对那双与肖潇酷似的黑眸,傅嘉铭微觉窘迫,同时也更加焦急,恨不得此时就赶往排演场。
“我以前来过几次,但都是走马观花,对纽约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嘉铭,少安毋躁,”莱昂早已看出他心不在焉,温和地笑了,“肖潇还是个孩子,给他点时间,他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