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娘已经死了。”
牢中沒有任何回应。
“是小姐下的命令,我亲自动手杀的。”早在左小草答应她们的要胁之后,她们就杀了左小草的娘,这样不会有任何人可以找到人质,束缚力却永远存在,在血楼,沒有什么自由这一回事。
为什么要杀我?
一张因环境折磨过度沧桑的脸这样面对着她,纯朴的双眼至死都不明白自己的亲戚为什么会想要杀她。
你们不会这样对待草儿的是不是?
刀尖已经刺入单薄的胸口,那一双眼睛仍不放弃凝视她,仍不放弃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幸福。
別伤害草儿!求求你……別伤害他,他陪我苦了好久从来沒过过好日子,我求求你!
刀尖穿过后背,身子的主人不晓得从哪里来的毅力跪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对她拜,冒着鲜血的嘴重复着求求你这几个字,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
尸体的头磕在石板上,红艳艳的血流淌,慢慢、慢慢地流到她的脚边停住,沾染了白色绣鞋。
是她杀过太多人,所以连良心都不剩下半点?否则为什么当时她一点感觉也沒有?沒有同情,沒有愧疚,静止如水。
她的心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当初小姐杀了她娘的时候,她还懂得哭泣跟难过的不是吗?多年前想要亲手报仇雪恨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早埋沒在无尽的血水中窒息而死。
牢房里陷入一片寂静,除了沉重的呼吸声之外,沒有半点声音。
一直守在门外的几人也无法开口,不晓得该出口安慰左小草,还是质问慧晴的冷血。
安兰就在这个时候冲进地牢中,慌慌张张的他沒看见守在地道门口静观一切的几人,在昏黑中撞上结实的背部。
“是你吗?颢?是你吗?”伸手抓住随便一人的衣角慌乱询问。
“兰,你怎么来了?”
安兰摇头,尽管在黑暗中沒有人能夠瞧见,他的头仍摇得跟波浪鼓一样。
“快!快将小草带出来,快将他带出地牢!他不能夠呆在这个地方,不可以!”
罗念善抓住安兰的臂膀,试图稳住他的慌乱。“兰,你冷静点,我们立刻将小草带出来,你………”
“快一点!”安兰心里头其实比谁都还要冷静,他只是克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忍不住大吼出声。
就在他吼出声的同时,黑暗的地牢里也传出异动。
“不!你骗我!你骗我!”左小草脑袋在一阵空白之后,几乎是尖喊出声,泣血般的语声,剎时传遍地牢的每一处。
她是骗他的!
她是骗他的!娘沒有死!沒有!
才在不到半年前,娘畏颤颤地紧握着自己的手对他说。
“孩子,你舅妈一定会在里头的是吧?”
他那时是怎么回答娘的?
“会的,娘,舅妈一定会在里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