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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某自打从娘胎里出来,从不吹牛。”花一棠啪一声?展开?扇子,大开?大合摇了两下,扇风吹得?他?鬓角发?丝纷飞,在阳光下犹如染了一层金,五官越发?俊丽明?艳,配着通身的华贵气派,的确有几分不染俗世的谪仙姿态,“花某恩师乃是茅山派十烨道长,任何魑魅魍魉在我面前皆无所遁形,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是相柳杀人,那就与花某说个清楚明?白,这相柳到底是何种模样?是如何杀人的?你们可曾亲眼见?过?!”
他?这一问,众人皆愣了,只有林随安笑了。
好一招引蛇出洞。
众百姓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我听说相柳是九头蛇身,贪婪成性,最喜食年轻美貌女子的精血!”
“对对对,最近在水渠里发?现的好几具女尸都是相柳干的!”
“据说那些女尸可好看了,就仿佛睡着了一般。若是普通尸体,在水中泡了好几日,早就不成人形,怎么会这般诡异?分明?就是妖邪作祟!”
“听闻那相柳只吸□□血,然后留下皮囊。”
“我还?听说,相柳这种凶兽,不仅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这些女尸都是在水中发?现的,这不就对上了嘛!”
百姓越说细节越多,版本颇为丰富,更糟糕的是,市署门外还?有不少百姓也热烈加入了讨论,个个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凌芝颜和万林等?人的脸色愈发?难看,本以为妖邪作祟之事只是小范围的谣言,可如今看来,谣言传播的速度远远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花一棠用?扇柄敲着下巴,听得?很是仔细,与凌芝颜等?人不同的是,他?越听眼睛越亮,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仿佛听的是什么传奇话?本。突然,他?用?扇子指向人群中一名中年妇人,提声?道,“这位娘子,你说相柳是蛇身九头,莫非你见?过?”
那妇人突然被点名,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是挺大家?都这么说。”
花一棠:“具体是谁告诉你的?”
“这个……记不清了……”
“此事非同小可,你且细细想想。”花一棠绽出良善纯洁的笑脸,“莫要?着急,慢慢想。”
妇人明?显有一瞬间的恍惚,怔了怔,“啊,是徐家?大娘子跟我说的。”
隔了几人位置的另一位妇人一个激灵,“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见?到花一棠的目光转了过来,忙道,“我听隔壁的李婶子说的。”
李婶子:“我、我是听猪肉荣说的。”
猪肉荣:“我是听张银匠说的。”
张银匠:“我听李皮匠和田老?爹说的。”
李皮匠:“我是听王二说的。”
田老?爹:“我听马三爹说的。”
马三爹:“我听胡四?说的——”
之前每个人都言之凿凿,如同亲眼目睹,可一旦被揪出,又都说是听他?人说的,一个咬两个,两个咬四?个,四?个咬十个,于是,便出现了一种奇妙的现象,此起彼伏的喊声?在人群形成了毫无规律的点,点与点连接形成了繁杂的、蛛网似的线——这是人际关系线,也是谣言的传播线——渐渐的,这些线开?始收拢汇总,眼看就要?汇集之时,钟奶奶身侧的铁匠腾一下跳起身,破口大骂道: